路濤得令便去了客棧,可是卻未能從掌櫃的口裏套出任何一點關於陸蓉的身份的線索,隻是得知陸蓉已經在客棧裏住了數日,平日除了待在客棧裏就是在客棧下麵的茶攤喝茶,出手很是闊綽。
路濤把所獲得的信息轉述給君昊,君昊隻是淡淡一笑,並未多加理會,一個頗為有趣的人罷了,還不足以引起他的在意。
轉眼便到了陸相壽辰這天,柳姨娘跟陸穎大清早便開始主持張羅,到了晌午時分各家賓客迎門,柳姨娘跟陸穎周旋其中好不風光,隻是卻不知賓客中已經暗暗傳播一些相府不為人知的消息。
淩王妃從侍女口中得知消息,立刻站了起來,疑惑地看著柳姨娘,忍不住出口問道:“柳姨娘適才說長公主外出才把管家權交給你手上,蓉兒妹妹是因為身體不適才沒有出來見人,可我怎麼聽說長公主跟蓉兒妹妹是因為受了奸人汙蔑!”
淩王跟陸蓉一向親厚,淩王妃自然也對陸蓉頗多重視,聽聞皇家親眷受了委屈自然是要站出來的。
柳姨娘正在含笑迎客,陡然聽到淩王妃的話,一張臉頓時成了豬肝色,卻又不得不舔著臉賠笑:“淩王妃聽哪個亂嚼舌根!長公主跟大小姐身份尊貴,我等都是敬著的,就是相爺也是敬重有加,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是嗎?敬重有加?那本妃怎麼聽說蓉兒妹妹前些日子還被推下水生了一場大病!”淩王妃臉色一凜,聲音也夾雜了一些怒氣,一個姨娘跟奴婢無異,也敢在她麵前大言不慚,看來這相府確實有苛責皇家人之嫌。
柳姨娘直接跪在了淩王妃麵前,順帶還拉著陸穎一起跪下去,陸穎也是個聰慧的當即便露出十分委屈的表情,幾乎是泫然欲泣,仿佛淚水馬上就要掉下來:“王妃姐姐,不是那樣的,是姐姐自個兒跳下去的,為的是汙蔑我,穎兒為此還去跪了祠堂大病了一場,好在父親及時查明才免了穎兒的罪罰。”
“你的意思是堂堂相府的嫡女長公主的女兒為了陷害你一個賤婢肚子裏爬出來的貨色,不惜自個兒跳入冰冷的湖水裏,你覺得這借口可信嗎?”淩王妃厲聲怒斥,目光冷冷掃著陸穎以及她身邊的柳姨娘。
陸穎被駁斥的啞口無言,伏在地上的手狠狠摳著,雖說她是庶出可是在府裏哪個敢非議她,就是這京城也都是對她讚譽有加,可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切卻被淩王妃幾句話貶低到穀底,她怎麼不恨,可偏偏對方身份高貴,她無法言說,惱恨之下便把這腔怒火都轉嫁到了陸蓉身上。
“王妃姐姐如果不信,那穎兒便隻能自證清白了。”說著就要爬起來朝牆上撞去。
淩王妃一驚,心裏更加認定柳姨娘母女不是簡單的貨色,簡單一個眼神便有侍女上前拉了陸穎回來。“好一個丞相府,好一個丞相府的二小姐,本妃不過是問了你幾句話,你便要以死明誌,怎麼,你是要這在場的人都數落本妃歹毒不成?”
淩王妃本就是一眾女眷裏身份頂尊貴的,她這一番話下去,便讓很多被柳姨娘母女迷惑了的人頓時清明起來,不禁暗暗想那些流傳著的相府寵妾滅妻的話是不是真的?
要知道這相府的嫡妻可是這陳國皇室最尊貴的長公主,連這樣身份的人都要被苛待,這相府可不是藐視皇權?
眼看非議的聲音越來越重,陸相也安耐不住了,板著臉問道:“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好好陪著貴客,怎麼把淩王妃給惹惱了!”
陸穎用袖子擦著臉,仿佛十分愧疚的樣子:“父親,不是穎兒跟母親,是王妃姐姐不知在哪兒聽信了讒言,非說母親苛待了長公主跟姐姐。”
“二小姐,如果我剛才沒聽錯,你稱柳氏這賤婢為母親,稱你正經的母親卻是長公主,怎麼,你們丞相府嫡庶不分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陸相,你難道不想解釋什麼嗎?”淩王妃有些火冒三丈。
此話一出,底下議論聲更大了。眾人皆知柳氏媚兒之前曾是長公主的丫鬟,後來不知怎麼爬上了陸相的床榻有了身孕才被抬了姨娘,可即便如此也不過是個賤婢,可現在這賤婢卻得了掌家權不說還能越俎代庖主持府中大事,連帶生的女兒都要取代正經的嫡女在重要場合招搖!
“穎兒,為父是怎麼教導你的,你怎麼能犯這種錯誤!”陸相麵兒上掛不住,怒氣衝衝的數落起陸穎來!今天這種場合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貴客,其中不乏皇室中人,要是傳出什麼不好的事情那對他的官途可是有莫大的影響的!
想到這些,他頓時明白了什麼,大手一招對柳姨娘道:“你把女兒教育成這樣,看來這管家的重任還是擔不起,既然如此,等長公主從五台山回來,那還是把管家權交還回去吧。”
柳姨娘麵色一冷,想開口辯駁什麼,但是對上陸相蘊滿了怒氣的眼神,所有話都堵在了口中,隻得乖乖俯下身子道了一句:“奴婢知道了。”做小伏低的樣子跟適才得意洋洋的樣子天壤之別,惹得在場的貴眷紛紛嬉笑。
陸穎見狀氣的咬牙切齒想爭執幾句卻被柳姨娘及時攔住,隻是一顆仇恨的種子在柳姨娘心裏暗暗發芽。
壽宴過後,陸相重重責罰了柳姨娘一頓,連素日疼愛的陸穎也不能幸免,柳姨娘滿口的知錯,卻暗地裏使了個眼色給陸穎,陸穎抹了一把淚水,委屈不已道:“父親,今天的事情可不能全怪我娘,娘本來是要把壽宴的事情交給姐姐的,可是姐姐卻說她絕不會為父親您操勞什麼壽宴,還托詞去查莊子,直到今日都未能回來。”
“什麼?陸蓉當真這麼說的?!”陸相臉色怒氣騰騰,他早就看出陸蓉對他滿滿敵意,卻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目無尊長!
“可不是!穎兒說的句句是真,不信你問我娘,還有羅媽媽。”陸穎咬緊牙點頭。
“怎麼這麼熱鬧?父親壽宴這麼快就完了?蓉兒還特意去為父親置辦了這壽禮,沒成想緊跟慢趕還是晚了一步。”突然一聲從外傳來,陸蓉帶著丫鬟紫鳶百靈,手裏托著一副繡滿了壽字的圖幅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