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同鐘振山早已匆匆趕來,見鐘婉靈一見鐘毓清便是這副情狀,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古怪。
“父親,祖母,女兒才將醒來,聽見消息就匆匆過來了,哪有機會跑來妹妹的院子裏害她呢?”
鐘毓清也不慌,隻是拎著裙擺走到兩人麵前,似笑非笑的看著被仆人們緊緊壓住的鐘婉靈,故作懵然道:“妹妹這臉......是怎麼了?昨兒來給我送湯時,我瞧著都還好好的呢。”
鐘婉靈一聽她還敢提那湯,臉上的表情頓時又驚又怒,配上那滿臉的惡瘡,看上去更加顯得猙獰。
“鐘毓清!你還敢狡辯!”
鐘婉靈咬牙切齒的開口:“若不是你,難道還能有旁人害我不成!”
她昨夜才將那藥送到鐘毓清房中,想讓她臉上生瘡,今日便成了這副情狀,難不成還能是鬼做得不成!
“妹妹,你這話可就稀奇了。”
鐘毓清抬眸,眼神有些戲謔:“你我本是姐妹,平白無故的,我害你做什麼?”
鐘婉靈緊咬著牙,麵上猙獰的表情逐漸僵硬:“你定然是嫉妒我的容貌,才,才想讓我毀容,你怎能這般心狠!我,我好歹也叫你一聲姐姐啊!”
“......”
鐘振山一聽這話,眉頭頓時皺起。
若是這樣說,確實也說得通,鐘毓清從前,也不是沒有因為自己生得肥胖,嫉妒鐘婉靈的表現。
“老爺,求求你為靈兒做主啊!”
大夫人抹著眼淚衝進房中,看著女兒臉上的毒瘡,心裏簡直恨透了這鐘毓清:“平日裏不過是姐妹倆小打小鬧,清兒這次做這樣的事,是要害了靈兒一輩子啊!”
鐘振山看著大夫人哭得慘慘戚戚,再看鐘婉靈那張臉,眉心頓時一陣驚跳:“清兒,你......”
“父親,此事可尚未查清,僅憑妹妹和大夫人一麵之詞,難道父親就要定我的罪?”
鐘毓清看著父親陰沉的臉,心中卻也不慌:“再者說,這大夫也未能來看過,這臉上生瘡,難保不是妹妹害了什麼惡症啊。”
“怎麼可能是惡症!明明就是你下毒害我!這惡瘡,是中了並蒂草才生出來的,分明......”
鐘婉靈的眼睛瞪得通紅,她本是想害鐘毓清,怎想這賤蹄子,竟敢轉過頭害她!一時間氣得口不擇言,竟未能察覺到鐘毓清眼底那一絲乍現的寒光。
“噢?並蒂草......是什麼東西?”
鐘毓清心中冷笑,麵上卻一副懵懂詫異的模樣:“真有這般的東西麼?我先前,可從未聽聞妹妹懂藥草啊?妹妹莫不是故意編了個什麼玩意,愣要將此事嫁禍給我吧?”
大夫人聽得這話,心中悚然一驚,正想使眼色給鐘婉靈,鐘婉靈卻已經氣得怒火中燒,口不擇言道:
“那並蒂草現下就在我抽屜裏!我分明是將藥下在你的......”
她終於注意到房中的眾人臉上逐漸冷下來,慌忙閉上了嘴,臉色陡然變得蒼白。
“怪道妹妹昨天來給我送湯,原來竟是這般的道理?”
鐘毓清看見鐘婉靈顫抖著唇要說話,也不等她辯解,便徑直戲謔開口:“幸好我昨日食欲不振,將那湯倒掉了。妹妹......你怎能這般心狠!我好歹也叫你一聲妹妹啊!”
鐘婉靈聽著鐘毓清將自己先前栽贓她的話奉還,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爹爹,不是這樣的,我......”
“你給我閉嘴!丟人現眼的東西!”
鐘振山的手氣得直哆嗦:“來人!將這沒規矩的畜生關到祠堂,不許給她請醫問藥!她自己做了孽,便讓她自己受!”
“老爺,這......”
大夫人心裏一緊,正要求情,鐘振山也不理她,徑直一揮袖,怒衝衝的走了出去。
一直冷眼旁觀的老太太哼了一聲,也不說話,隻溫言細語的喚一聲鐘毓清:“清兒,我們也走吧,你才將起床,定然是還沒用早膳的,去祖母屋裏吃吧。”
鐘毓清點點頭,也不理會身後大夫人那陰狠的目光,乖巧的攙著祖母走出了房門。
兩人一道回到房中,鐘毓清坐在祖母身旁飲著銀耳羹,瞧著老太太欲言又止的模樣,正在想她是不是要詢問鐘婉靈的事情,便聽見老太太猶豫著開口。
“清兒,我瞧你那日的情態......可是不願意嫁給那攝政王?”
老太太到底活了這麼多年,自家孫女那日的態度,分明便是不滿意這樁姻緣的。
那裴翎珩雖是位高權重的攝政王,但風評一向不怎樣,她疼得像心尖尖一樣的嬌嬌清兒,若是嫁過去受了委屈,她這把老骨頭如何受得住?
“祖母,我......”
鐘毓清看著老太太眼中的關切和擔憂,鼻尖驀然有些酸,眼底洇出一絲水光來。
老太太,是當真將她疼到了骨子裏。
她這副模樣,落在老夫人眼中,就是孫女現下難過得緊,不願嫁給那攝政王!
“清兒,你放心,若是你不願意嫁,便照實告訴祖母。”
老夫人心中下了決斷,握了握拳決然開口:“我侯府的嫡小姐,嫁的夫君是定要寵她如珠似寶的,清兒不想嫁他,祖母和你爹爹,便去為你推了這婚事!”
推拒攝政王的婚約?
那是同時打聖上和裴翎珩的臉啊!
鐘毓清心裏更加動容,平南侯府雖然是勳貴侯門,到底沒有實權,父親和祖母若這般做......簡直是用侯府的命脈,來為她著想了。
“祖母,您放寬心呀,清兒不是那個意思。”
鐘毓清慌忙摟住老夫人的胳膊嬌軟開口:“孫女不是不喜歡這婚事,隻是清兒從前不認得攝政王,才有些緊張,再說攝政王那樣的人,清兒怕他,會嫌棄清兒呢。”
“我家清兒這樣好,誰娶了,是他的福分。”
老夫人是絕對不許別人說鐘毓清不好的,便是鐘毓清自己說,也斷然不行!
“好啦,祖母,此事我有主意的,便順其自然就是了。”
鐘毓清慌忙哄著祖母,心中卻愈發覺得暖。
她就算不想嫁,也不能這麼自私,讓祖母和爹爹遭罪,這婚約......她要想出個辦法,讓那攝政王自己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