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前,蕭大人的夫人過世了,他把蕭姑娘接回府,待她還不錯。”狼七說道。
“有可疑之處嗎?”慕淵沉纖長的眼睫冷冷地眨動。
“蕭姑娘在鄉野間長大,不像尋常的閨閣女子端莊溫婉。”狼七皺眉道,“有一點比較奇怪,蕭大人接回蕭姑娘之前,府裏的仆人和左鄰右舍都沒人知道蕭大人年輕時候的風流韻事,更沒人知道有蕭姑娘這位庶長女。”
“還查到什麼?”
“關於蕭姑娘的身世,就這些了。”
慕淵沉揮手,狼七無聲地退下。
蕭蘭骨在鄉野長大......去蕭家的鄉下莊子問問就清楚了。
不過,沒有必要。
慕淵沉的桃花眸無波無瀾,繼續練字。
小丫頭片子,尋到合適的機會,本宮會親手教訓你,讓你長長記性。
滴翠閣。
錦繡郡主站在門邊的角落,看著一地碎片、滿屋狼藉,驚懼得瑟瑟發抖。
琅嬅公主扛起那隻大梅瓶,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滿地。
“賤人!賤人!賤人!”
“跟本公主搶男人,你也配?”
“你再纏著楚玉珩,本公主就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她咬牙切齒,好像手裏的東西就是那個賤人,要把那賤人摔得粉碎。
實在沒東西可以摔了,她才停下來,癱坐著喘氣,眼眸噴著滔天的怒火。
錦繡郡主戰戰兢兢地勸道:“琅嬅姐姐請息怒,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你除了會說這個,還會幹什麼?蠢貨!”琅嬅公主叱罵道,把怒氣撒在她身上。
“......”錦繡郡主驚怕地垂眸。
“還不想想,怎麼弄死那個賤人?”
“琅嬅姐姐,真的要弄死蕭姑娘?若事發了,如何收場?蘭王殿下知道了,也會......”
“說你蠢,你還能更蠢一點嗎?”琅嬅公主快被她氣死了,倒了一杯茶喝,“本公主讓你想辦法整死那個賤人。”
“哦哦,隻要不害死人就行。”錦繡郡主後怕地拍胸脯。
過了半晌,她在琅嬅公主耳邊說了幾句。
琅嬅公主尋思了一瞬,眸子浮現一抹陰惻惻的森冷。
......
夜色下的天潢書院冷寂如斯,弦月淺淺地泊在墨藍色的廣袤夜空,月華清冽。
亥時正,阮楚楚在自己的房間睡沉了,蕭蘭骨換上夜行衣,沒入深濃的黑夜裏。
書院有護院徹夜巡視,蕭蘭骨順利避過護院,來到院舍以北的山林。
後山廣袤,林木蔥蘢,竹林裏鳳尾森森,不過她的夜視能力還不錯,再加上月華如水,暗夜對她不是難事。
白日她來過這裏,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不過,總要多察看幾遍才能死心。
寒風從耳邊擦過,蕭蘭骨心神一凜,全身戒備。
危險的氣息若有若無,附近有人的氣息。
突然,一陣淩厲的陰風從後背襲來,她心神大駭,敏捷地側身避過。
不容她細想,對方欺近,出招神速,掌風淩厲。
她拚了全力應戰,才堪堪不受傷,落處下風,分分鐘被對方幹掉。
十歲那年,她跟著父親和兩位叔叔修習拳腳功夫,不過她不喜歡練功,又沒耐心整日打坐修習內功,反而看《詭陣》看得津津有味,花了不少心思鑽研。
從對方頎長的身形來看,蕭蘭骨斷定對方是個男子。
莫非他三更半夜來後山,也是來找夜狂的?
此人身手不俗,她自知完全不是對手,索性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她佯攻他的下盤,虛晃了一招,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轉身飛奔。
不能再用詭陣!
砰——
她撞上了什麼?
不是樹,更不是牆壁,好像是人肉牆?
蕭蘭骨疾步後退三四步,摸著幾乎撞歪的鼻子,痛死了。
然而,這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對方不會給她喘息的時間。
她迫不得已使出絕招,施展詭步逃之夭夭。
反正此時是深夜,對方應該看不出端倪,隻會覺得她施展的是輕功。
就在她詭秘地飛奔了二十多步,以為一定可以逃脫的時候,她又又又撞上了!
什麼鬼?
這次撞到的是額頭,而且撞得她頭暈眼花。
可惡的是,對方揪著她的後衣領,把她整個人提起來。
蕭蘭骨大怒,伸手直戳對方的雙目,恨不得挖出他的眼珠。
沒想到,她還沒得逞,對方狠狠地把她摔在地上。
哎喲!
她疼得齜牙咧嘴,掙紮著起身,烏溜溜的明眸閃過一絲寒芒。
長腿出其不意地橫掃,掃向他的下盤。
對方輕巧地挪開,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眼底氤氳著冷意。
蕭蘭骨索性癱坐不起,嘟囔著摸後腰,“疼死了。”
他蹲下來,暗夜裏一雙冷眸點綴著清霜般的月光。
方才,她意圖施展詭步逃走,幸虧他早有準備,用輕功截住了她。
“有毒!”
她陡然叫道,同時揚手朝他的臉龐撒去。
對方沒防備她來這麼一手,下意識地閉眼——
他用黑布蒙著臉,隻需閉眼就沒事。
不是毒粉,隻是一把沙子。
就是現在!
蕭蘭骨眼疾手快地扯下他麵上的黑布,得意地笑。
怎麼是慕淵沉?
她驚詫地愣了一瞬,火速一躍而起。
然而,已經遲了。
慕淵沉摘下她的蒙麵黑布,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二人靜靜地相對,心思轉到了一塊——
他也趁夜找夜狂?
她果然在天潢書院找夜狂!
“原來是慕太子。”蕭蘭骨掩飾了尷尬,雲淡風輕道,“我睡不著,來這兒賞月,你也是嗎?”
“賞月要蒙麵嗎?”慕淵沉低沉道。
“你不也是蒙麵嗎?”
“本宮沒說來此處賞月。”
“那你三更半夜來這裏幹什麼?”她眨巴著眼問道。
“你真想知道?”他勾勾手指,示意她過來。
蕭蘭骨湊過去,心照不宣地竊笑,“我知道,你來這兒跟你的相好私會。”
說完,她立刻後退兩步,跟他保持距離。
本姑娘才不會上當呢。
慕淵沉眸色一沉,陡然上前,伸臂把她攬在懷裏。
這速度快得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