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潢書院發生了這麼驚天動地的事，早有人飛奔去找慕子瀟，向他彙報。

　　慕子瀟聞言，震驚得肝顫，“什麼？有個小公子來找我大哥，要我大哥負責？”

　　那學子鄭重道：“你們快去食房那邊看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慕子瀟狂奔去找慕淵沉，喘著氣拍門，“大哥......大事不好了......”

　　等了一會兒，門終於開了。

　　慕淵沉冷淡地問：“什麼事？”

　　“大哥，一邊走一邊說，沒時間了。”

　　慕子瀟拽著他的手就往外飛奔，慕淵沉不悅地問：“究竟是什麼事？”

　　慕子瀟簡單地說了事情，“現在，很多人都認定大哥你有龍陽之好。”

　　慕淵沉蹙眉掙脫了手，桃花染就的瞳眸浮現一抹寒色。

　　琅嬅公主也趕到食房前看熱鬧，雖然死對頭蕭蘭骨也在，而且出了不少風頭，不過她選擇了冷目旁觀——大皇兄和三哥哥不對付多年，她還真不想管大皇兄的事。

　　子涵唱作俱佳地表演，贏得不少學子的同情。

　　蕭蘭骨掐指一算，慕淵沉應該快到了。

　　果不其然，他和慕子瀟一起來了。

　　一雙桃花眸染盡傾城琉璃色，開盡盛世桃花顏。

　　一襲雪色錦袍，一身風華，束發插著一支成色極佳的白玉簪，俊美得顛倒眾生。

　　慕淵沉好似潑墨山水畫裏走出來，一身清雪氣息，冰封千裏，纖塵不染。

　　慕子瀟身穿寶藍色錦袍，亦是豐神俊朗。

　　圍觀的吃瓜學子們看見他們，表情各異，而姑娘們都眨著星星眼，秒變花癡臉。

　　蕭蘭骨烏溜溜的瞳眸轉了轉，給子涵遞了個眼色。

　　唔，今日還算蠻順利的。

　　子涵接收到他的眼神，立馬走過去，跪在地上，眉目楚楚動人，聲情並茂道：“太子殿下，小人是子涵，您還記得嗎？”

　　慕淵沉不發一言，看的卻是她，果然是她在搞鬼。

　　她不懼地迎上他深涼的目光，長眉輕挑：就是我做的，來咬我啊！

　　慕子瀟不悅地問：“你是什麼人？找我大哥有什麼事？”

　　“太子殿下，您真的不記得小人了嗎？”子涵的麵上布滿了傷心，嬌滴滴、苦楚楚道，“那日，太子殿下對小人萬般憐愛......小人這輩子認定了殿下，心甘情願留在殿下身邊，做牛做馬伺候您。”

　　“撲哧——”慕子瀟不厚道地噴了。

　　蕭蘭骨險些把隔夜的飯菜嘔出來，子涵的演技可以搭戲台唱戲了，她甘拜下風。

　　慕淵沉的雪顏當即黑了幾分，眼裏風雲湧動。

　　慕子瀟又生氣又好笑，“我大哥根本就不認識你，你不要胡說八道。誰讓他進來的？天潢書院可以隨便讓外人進來嗎？還不把不相幹的人趕出去？”

　　楚玉珩走過來，揶揄道：“不急不急，讓這位小公子把事情說清楚了。若真沒有這回事，也好還了慕太子的清白，不是挺好嗎？”

　　子涵跪著上前抓住慕淵沉的袍擺，淒苦道：“太子殿下，您當真不記得了嗎？那夜，您可是對小人說了不少知冷知熱的窩心話，您還說，這輩子你會對小人好，隻要小人願意跟著您，小人就不會挨餓受凍受欺負。太子殿下，您說過的話都忘了嗎？”

　　蕭蘭骨努力地憋著，才沒有噴出來。

　　子涵這戲精本精，也是醉了。

　　楚玉珩忍俊不禁，極力忍住爆笑的衝動。

　　琅嬅公主、錦繡郡主和吃瓜學子也是憋得辛苦，不過已經有人爆出豬一般的笑聲，引得其他人也跟豬一樣笑得歡樂。

　　“本宮根本不認識你！放手！”

　　慕淵沉語聲清寒，用力地抽出袍擺，可是子涵抓得很緊，一下子沒抽出來。

　　慕子瀟連忙過去勸阻子涵，幫大哥把袍角抽出來，試圖拉開子涵。

　　不過，子涵不會輕易被他拉開的。

　　子涵聲淚俱下地哭道：“太子殿下，您不能拋棄小人呐。小人已經是您的人，隻想留在您身邊伺候您，別無他想。如若您不要小人，小人找不到活計，掙不到銀子，一家老小就回斷糧，您忍心小人一家老小就此葬送性命嗎？”

　　“不知所謂！”慕淵沉轉身離去，渾身上下散發出懾人的寒氣。

　　“太子殿下，不要走。”子涵追上去，死死地拽住他的袍角，“小人究竟哪裏做錯了，為什麼您不要小人......”

　　“慕太子，這位小公子說得有鼻子有眼，你始亂終棄真的不好。”楚玉珩打抱不平地說道，“子涵小公子這麼慘，你好歹可憐他一下......”

　　“楚玉珩，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大哥不是這種人！”慕子瀟氣憤道。

　　子涵跪在地上，儼然一個被拋棄的苦命女子，梨花帶雨地哭道：“太子殿下，您不要小人，小人唯有一死，報答您的雨露恩澤。”

　　慕淵沉極力壓下把他拍飛到天邊的衝動，俊容繚繞著凜冽的戾氣。

　　蕭蘭骨長眉輕挑，輪到她出場了。

　　“慕淵沉，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柔弱的公子呢？你始亂終棄倒也罷了，他要尋死，你就不勸阻一下嗎？他一家老小因為你的鐵石心腸而無法活下去，無辜喪命，你就沒有半點愧疚嗎？”

　　“即使你是高高在上的龍淵太子，我也要說幾句公道話。”她兩肋插刀，口若懸河道，“子涵小公子對你一片赤誠之心，而且他的心願那麼卑微，要求也非常簡單。你身為太子，把他留在身邊當個小廝或是書童，隻是動動手指頭的小事，你又何必做絕呢？”

　　“始亂終棄已經錯了，你還要逼他去死，還要連累他一家老小無辜喪命，你這樣做跟草菅人命有何區別？慕太子，你沒有半點人性，在書院學的什麼治國之道？日後如何治理龍淵國，如何愛民如子？”蕭蘭骨對吃瓜學子問道，“各位，我說的對不對？”

　　全場鴉雀無聲。

　　沒人有膽量回應她。

　　畢竟，她懟的人是龍淵太子。

　　若是他日後在書院以外報複，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這位新生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在天潢書院備受尊敬，得女學子思慕的龍淵國太子，破天荒的被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萌新編排，“欺負”得顏麵盡失，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

　　蕭蘭骨好像聽到了烏鴉飛過的聲音，嘎嘎嘎——

　　楚玉珩附和道：“蕭姑娘說得極好。慕太子始亂終棄，見死不救相當於草菅人命，枉為太子，更枉讀聖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