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今日肯定氣得不輕,恨不得以後永遠別見到咱們了呢,如今突然邀母親與我去赴宴,著實奇怪。”孟妧低聲說道。
她前世雖然過得瀟灑、自在,定北王府的風氣也好,沒有那麼多醃臢事兒,可後宅的血雨腥風,母妃還是一一告訴過她的。
而且......他們王府雖然風平浪靜,但母親的娘家人卻不是個安穩的,鬧出過不少事兒呢,她偶爾會跟著母親去外祖父家,自然見多了。
“那咱們去嗎?”趙氏微微一愣,連忙問道。
孟妧聞言歎息一聲,看來自家母親真是個直腸子呢,怪不得這麼多年來被老夫人壓著,若不是脾氣爆、武功高,讓人有所忌憚,指不定會被算計成什麼樣子呢。
“不去,但也不能讓她們去,我們不是留了兩百親衛在府上嗎?讓他們動手就成了。”孟妧低聲道。
“也對。”趙氏聞言笑了起來:“還是妧兒聰明。”
孟妧見自家母親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樣子,還能說什麼?隻能自己安排了。
“等父親您康複後,依舊是名正言順的安國公、鎮南大將軍,他們可以不要臉麵,但父親您不行,即便外頭的人議論,那也是老夫人不慈,而不是父親不孝,所以......咱們不用和他們正麵對上,免得吃虧,女兒會安排好一切的,父親安心養病便是。”孟妧笑著說道。
孟慶達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趙氏卻笑道:“我最討厭後宅那些彎彎繞繞,平日裏不願聽老夫人的,我便左耳聽右耳出,不與她計較,惹毛了也是拳頭解決,實際上吃了不少虧呢,如今有咱們女兒出力,我便省心了,以後都聽妧兒的。
孟慶達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他已經盡量護著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了,可誰讓他有那麼個偏心眼又不講道理的娘呢?
他已經打算好了,等他康複之後回府,該處置的人都會處置,絕不會因為他們是自己的親人便心軟。
孟妧出了正院後,回到自己住的林溪曉築,便讓人把親衛統領林海昌叫來了。
“屬下拜見縣主。”林海昌進來後,連忙單膝跪地行禮。
“林統領不必多禮,起來吧。”孟妧低聲道。
“是。”林海昌連忙起身,有些局促的站在屋裏。
在戰場上拚殺了十來年,林海昌身上滿是肅殺之氣,但進了這女子住的地方,那氣勢頓時沒了一大半。
而且,孟妧現在是他的新主子了,做屬下的難道還敢嚇唬她嗎?
隻能拚命收斂氣勢。
“你派人回去告訴副統領吳彪,就說安國公府那兩輛大馬車年久失修,怕是用不成了,最近這幾日我不想看到國公府的主子們出門。”孟妧淡淡的說道。
“是。”林海昌下意識應了一聲,可當他打算告退時,突然有些傻眼了。
他們家縣主這是何意?
孟妧一看便知道這位統領沒聽懂。
好吧,作為在戰場上拚殺久了的人,一根筋慣了,你要他有這個悟性,的確太強求了。
“府裏有兩輛大馬車,讓吳彪派人動點兒手腳,讓那馬車幾日內無法再用便是,比如......不小心著活燒了那麼一點點,亦或者車棚倒塌壓壞了,隨你們,隻是不要讓人看出痕跡便是。”孟妧有些無奈道。
林海昌聞言鬆了口氣,這回他聽懂了。
“請縣主放心,屬下一定讓吳彪把此事兒辦妥。”林海昌說完之後,便打算去安排。
“等等。”孟妧卻叫住了他。
“請縣主吩咐。”林海昌連忙回頭躬身問道。
“派人去北地偷偷打聽定北王府長樂郡主的消息。”孟妧低聲吩咐道。
她之前倒是讓荷風安排人去了,可那些人自然比不得這些親衛厲害。
之前她還覺得自己無人可用,正為此事兒犯愁呢,沒想到父親轉手便將這五百親衛給了她。
雖然等父親回到戰場時,她打算還回去,但現在這些人是聽她吩咐的。
而且父親說了,他們絕對忠於父親,忠於她。
“是。”林海昌並沒有問其中的緣由,毫不猶豫應了下來。
“派幾個人去便是了,喬裝打扮一番,不要讓人發現他們是安國公府的人。”孟妧叮囑道。
“請縣主放心,屬下一定安排妥當。”林海昌應了一聲,待孟妧揮了揮手,才退了出去。
“小姐,這些親衛還真是聽話,小姐說什麼便是什麼。”荷風笑著說道。
“嗯。”孟妧點了點頭,對自家父親十分敬佩,畢竟這些人都是父親的,因為忠於父親,所以才會聽她的話。
“咱們以後應該叫小姐縣主才是。”一直沒有說話的月華低聲道。
“對對對,縣主。”荷風連忙笑著點頭。
孟妧聞言笑了,其實她不在意這些稱謂,可她也不得不承認,身份高了,會省去很多麻煩。
“沒有外人的時候,你們還是叫我小姐吧。”孟妧低聲道。
“是,小姐。”荷風和月華連忙應了一聲。
“等會兒我配置一些外敷的藥膏,你們送去給玉絕和雲代,能助她們早日康複。”孟妧笑道。
荷風和月華聞言頷首,不該問的絕不問。
雖然她們很好奇,自家主子到底什麼時候會醫術的,畢竟她們一直伺候主子,可從未見主子有這本事呢,不過主子不說,她們絕不會問。
“有些事兒我也不瞞著你們了,我與長樂郡主一樣,也是薑神醫的弟子,隻是師父吩咐了,他教我醫術的事兒,不到萬不得已不告訴任何人,師父那一脈的醫術很特別,傳承方式很特別,所以你們很難察覺。”
“可如今我父親危在旦夕,也由不得我藏拙了,至於長樂郡主?我雖不喜歡她,可她畢竟是我的師姐,最近我總夢見她遇險,所以才派人去打聽她的行蹤。”孟妧看著兩個丫頭,笑著說道。
荷風和月華聽了之後很吃驚,但也釋然了,怪不得小姐這麼做了,原來如此。
“小姐,奴婢去清點一下瑞王給小姐的退婚禮,然後登記造冊,那可都是小姐的私產呢,以後等小姐出嫁,都是嫁妝。”月華笑著說道。
“去吧。”孟妧笑著點頭,這月華可是個聰明能幹的丫頭,不僅廚藝不錯,管賬更是一把好手,孟妧的私產都是她管著的。
“那奴婢陪小姐配置藥膏,給小姐打下手。”荷風笑道。
“好,離用晚膳還有半個時辰,差不多了。”孟妧輕輕頷首。
四個丫頭都是忠心耿耿的好姑娘,玉絕和雲代更是因為她才受傷的,孟妧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受苦。
今兒個搬來別院,她讓人把那兩個丫頭也挪來了,免得留她們在府上被老夫人欺負,孟妧特意看了她們的傷,那板子打的可真狠,雖然用了好藥,但恢複不好,所以打算親自動手替她們醫治。
就在孟妧忙著配置藥膏時,齊珩回到了瑞王府。
“你們兄弟四人立即回去收拾行裝,跟我去一趟北地。”齊珩轉過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陳光,低聲吩咐道。
“王爺,皇上說......”陳光忍不住開了口。
“你的主子是本王還是皇祖父?你若不去......”齊珩皺眉開了口。
“屬下去,屬下這就去收拾行裝。”陳光還不等自家主子說完,便連忙跑了出去。
他不去還不知道便宜哪個小兔崽子了呢,一定要去。
“奴婢去給王爺收拾行裝。”常嬤嬤連忙說道,她沒有跟著王爺進宮,也不知道王爺要去北地作甚,可王爺做事兒一向有主見,她這個奶嬤嬤也不好說什麼。
“有勞嬤嬤了。”齊珩點頭,然後去取自己的佩劍,還有他父親留給他那把削鐵如泥的小匕首。
他不相信裴瑗死了,皇祖父肯定怕他和齊昊搶媳婦,所以才故意騙他。
自己不顧皇祖父阻攔,執意要去北地,雖說他老人家會生氣,可大不了回來被他揍一頓便是了。
有些事兒不做,他會後悔一輩子。
至於回來後旁人問起,他就說去北地遊玩,量那些人也不敢多言。
齊珩怕自己走晚了被皇帝發現,簡單收拾行裝後便帶著陳光四人出發了,等皇帝知道時,天已經黑了,他們已經出京一個時辰了。
“這個混賬東西,朕還以為他聽進去了,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執拗,非得親自去北地,朕可是九五之尊,難道還會騙他?”皇帝對齊珩不告而別這件事很生氣。
當然了,孫子居然不相信他,覺得他在撒謊騙人,皇帝更生氣。
“皇上息怒。”汪成連忙說道。
“告訴今兒個屋裏那幾個奴才,誰若敢把齊珩心儀長樂郡主這事兒說出去,朕殺他全家,誅他九族。”皇帝冷聲道。
“皇上放心,奴才一早就交待過了,這些都是長樂宮的人,隻忠於皇上。”汪成連忙頷首。
“另外傳出風聲去,就說朕派瑞王出京辦事了。”皇帝沉聲道。
那個臭小子,就這麼不相信他這個祖父嗎?
如今自己跑了,卻要他這個老人家幫忙圓謊,當真是該打。
“是。”汪成聞言頷首,連忙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