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砍柴回來的劉柱子看見了,臉色一變,手中拎著斧頭,一瘸一瘸的走到了院子裏,上前對著燕富貴大吼了一聲道:“幹什麼呢!打女人算什麼男人?何氏都已經跟你和離了!”
“死瘸子,你嚷嚷什麼嚷嚷?老子的家事輪到你這個瘸子來管?”燕富貴聽了話之後,轉頭就狠狠的朝劉柱子踹了一腳。
可這一腳不但沒有踹下去,還被劉柱子摔在了地上。
“我雖然是個瘸子,但也比你這滿身肥油有勁兒!”劉柱子說著就撿起了地上的棍子,狠狠的在燕富貴背上打了兩下。
劉柱子接著又惡狠狠的道:“要是有種,就爬起來跟我這個瘸子打,村子裏麵的人都在這,我也不怕事情鬧大。”
那燕富貴怎麼可能吃這一個瘸子的虧,蹬腳就要爬起來,可還沒站起來,就又被劉柱子打了一棍子,趴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燕富貴呸了一口,罵道:“你個死瘸子!”抓起地上的棍子朝劉柱子揮去。
這邊燕儀和何氏站起身來,看著那劉柱子教訓燕富貴。一個眼淚簌簌,一個稀裏糊塗。
院子裏,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誰也不怕誰,盡管劉柱子瘸了一隻腳,可卻絲毫沒有比燕富貴差。
村子裏麵的人都知道,這劉柱子是個正直人,平日裏雖沒有脾氣,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可是見到不平之事,是直接就打。
倆人越打越烈,燕富貴臉上早就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手上還蹭破了皮,見了血。
不知道是誰找了裏正大人過來,才將二人給拉開,渾身是傷的燕富貴更是挨了一頓訓,最後灰頭土臉的被裏正大人趕走了,剩下劉柱子和她們娘仨還在院子裏。
有些狼狽的何氏擦了擦臉,整了整頭發,慢慢的走到了跟前,攥著衣袖的手心裏麵全是汗。
哽咽了一聲,眼中噙淚的低著頭,不敢去看劉柱子,良久才微微抬頭看了劉柱子一眼,小聲開口道:“謝,謝謝你了。”
站在對麵的人歎了口氣,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柴火,望了一眼何氏身上的傷,緩緩道:“沒事,總不能看著不管。”
這句話,讓何氏眼眶直接紅了,眼神中好似多了一份說不清的感情,抬手就抹了抹眼角的淚,膽怯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後,趕緊轉身回屋了。
燕儀雖不明白,看著娘的背影,趕緊上前謝道:“多謝劉叔了。”
劉柱子看了看燕儀,轉頭又看了看躲在門後的燕子,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真是苦了你們倆孩子。”
頭頂的太陽烤的炙熱,樹上的蟬鳴聲越來越大,滿是狼藉的院子卻藏著別樣的情緒。
這事兒之後,燕家和她們娘仨便成了村民們吃飯時候的閑談。一傳十,十傳百,況且吳山村也就這麼大。連正在蹣跚學步的小孩兒都知道了。
劉柱子瘸著腿圍著院子走了一圈,左瞧瞧右看看,最後滿是風霜痕跡的眼角微眯,黑黝黝幹瘦的手將背簍裏麵的柴火全部拿出來,放到了房門角落處。
對身後的娘仨道:“這柴火留給你們吧,家裏什麼都沒有,你們怎麼吃飯啊?”
說罷,轉身走到屋中,看著那不成形的凳子椅子,又道:“柵欄桌子板凳都壞了,我今天下午過來給你們娘仨修修。”
何氏看著劉柱子的背影,用手背抹了抹眼淚,哽咽的道:“不用麻煩你了,我,我們自己修修就好。”
“你們娘仨有一個會修椅子凳子的嗎?連個錘子都沒有,怎麼修?”劉柱子說罷,瘸著腿走了過來。看著何氏好久,才道:“村裏鄉親幫個忙,也是應該的。我回家把錘子拿來,你們娘仨在家等著。”
說完話,就背上了自己的背簍,拿著斧頭,一瘸一拐的出了院子。
燕儀燕子站在何氏身旁,看著那盯著背影出神兒的何氏。
良久,燕儀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何氏:“娘,劉叔是誰啊?人還挺好的。”
“娘小時候的玩伴兒,他人確實很好。不過一直沒有找到媳婦兒。”何氏久久才溫柔的道,說話的時候,眸子中好似有著從未有過的柔情。
聽何氏這麼說,燕儀也能猜出來個八九不離十,卻也沒有說出口,小心翼翼的扶著何氏回了屋,將她臉上的傷口拿藥草擦了擦。
等到下午的時候,劉柱子就拿著錘子木板過來了,一起給何氏她們娘仨拿來的,還有一些鍋碗野菜等東西。
“劉叔,真是多謝你了。”燕儀一邊說著,一邊蹲在他旁邊看著他修凳子。
雖然一隻腿瘸了,可是劉柱子手上的功夫極厲害,村子中不少東西壞了都找他來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