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都在拓拔澈的眼裏,本來這男子完全可以不理會那小孩的,這個時間點,他再衝過去,肯定自己也會受傷,說不定還會沒命。
他的位置正在兩人的正上方,如果他出手相救,還是來得及的,但是自己的身份敏感,他並不想惹事。
理智上這樣說服自己,但不知為何,身體卻失控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飛身穿過窗子,一把抱起了男子,以及他懷裏的小孩。
一陣幽香傳來。
拓拔澈一時意亂情迷,看著男子清澈的眼睛越發深邃。
“多謝救命之恩。”柳茹意反應過來,放下孩子,對著麵前的男子抱拳道。
眼前的男子一襲白衣,腰間的藍色玉佩因白衣相襯顯得格外耀眼,嘴角揚著一道玩世不恭的弧度,整個人看起來桀驁不馴。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拓拔澈雙眼微眯,一道身影與眼前的人重合了起來,原來是她,他微微愣了愣神,很快反應過來。
“救命之恩來日必報,不知公子是何人?”柳茹意的語氣壓的很低。
“在下…唐澈,舉手之勞,柳大小姐無需介懷。”
柳大小姐?他怎麼知道自己是女的,還知道她是柳家人?
柳茹意萬分震驚的看著他:“閣下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拓拔澈淡淡道:“想知道的話,自然知道。”
聽著這模棱兩可的話,柳茹意知道他不願意透露身份,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出了這事,她也沒了玩的心境,隻好打道回府。
好在家裏人都以為她在午休,沒人發現她已經外出走了一遭。
柳茹意換好衣服,假裝午睡剛醒的樣子,正準備推開閨房的門,卻聽到一陣吵鬧聲傳來。
她火急火燎的朝著喧嘩聲走去,發現是弟弟柳瑞的房間。
他口吐鮮血,整個人早已狼狽不堪。
柳欽岩抱著他,眼中都是沉痛之色。
一旁站立著兩個禦醫,此時正緩緩的搖著頭。
“大人節哀,此慢性毒毒性頗深,據時間推斷,公子大概是桃花節前後中的,此時才發現,即使華佗再世,也已回天乏術了。”
柳欽岩聞言,整個人站立不穩,柳茹意眼淚滾滾而下,趕緊扶住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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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相國府內婢女侍衛,家丁來來往往,四處的庭院輝煌翠麗,景色宜人。
女子一身紫色長裙,長發順著後背而下,一頭耀眼的頭飾極顯尊貴。微紅的雙頰,豔麗的紅唇掩蓋住了她虛弱蒼白的神態,但那眸子間卻時常夾雜著一股冷氣。就連她身旁的婢女也衣著華麗,不是其他普通婢女的衣裝。
鬱芷倩坐在亭子裏,眼前擺放著幾盤水果糕點,目光投向了滿園的荷塘。
鬱芷倩為鬱虹獨女,從小便得隱疾,後來蘇濘到來,才得以痊愈。但由於長期的病態,因而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楚楚依人,令人憐愛的少女般模樣。
鬱虹雖然心計頗深,但對於自己的這個女兒卻極其疼愛。
“霜兒,我選妃之日的那件紫羅杉裙準備好了沒?”鬱芷倩的聲音很溫柔,語氣不緊不慢地問道。
“回小姐,已經準備好了,一定讓小姐豔壓群芳。”
聽到這句話鬱芷倩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紅唇微啟。可又有些猶豫。
他不太喜歡過於豔麗的服飾,這樣會不會反而讓他覺得反感?自己要的不是豔壓群芳,而是抓住他的心。
想到這裏,鬱芷倩抬頭望向遠處的荷塘,荷花還未開放,一片翠綠的荷葉依舊讓人沁人心脾。“不!霜兒,你去準備一件素青色普通長裙來。他不太喜歡過於豔麗的顏色。”
“是,我讓下人去準備,不過,小姐”霜兒從小到大都跟在鬱芷倩的身邊服侍,有話也直接說了起來。
“依小姐你的容貌,放眼望去,整個瑉朗又能有幾個女子媲美?而且,各大人之女,除了兵部侍郎莊堇冶之女莊心妍,還有皇後的義女蘇櫻雪,柳欽岩之女柳茹意,以及柳欽書還有個嫡女柳若雪,其他的也無非就是些無名小輩。再說了,她們的容貌怎麼能與小姐你比呢?至於柳茹意,傳言她因長的太醜而柳欽岩怕失了自己的麵子,連家門都不讓她出,這次她參加不參加選妃還不一定呢,再說了,老爺已經將一切準備妥當了。”
“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不能輕敵。”鬱芷倩依舊還是最初的表情,並沒有因霜兒的言語而露出任何釋然的表情。
“爹爹回來沒?”
“嗯,老爺剛回來不久。”
相國府的廳堂裏,婢女恰若木人,一動不動地站在主人的旁邊,以便侍候。
鬱虹呡了口茶,眼神中充滿若有似無的笑意:“柳家那邊有沒有消息?”
蘇濘急忙躬身上前說道:“柳家那邊暫時也無消息。還請相國放心,在瑉朗能解我蘇濘的毒的人還真沒有幾個。這次柳瑞他必死無疑。”
鬱虹會意一笑。
哼,除了柳瑞這個柳家後人,隻剩下柳欽岩這個老家夥,他要再戰死沙場,看他南韶煜還有沒有能力不受我控製。
“盯緊南韶涵那邊,現在這個時候他要再不趁亂作事,怕是沒有機會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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瑉朗的朝堂一片金黃輝煌之色,各大臣整齊排列在兩側,俯首向著前方。而龍椅之上,有一老年男子,一身眾人都想要穿的耀眼龍袍,一頭金黃流蘇的皇冠。但整個人卻無力,麵色蒼白地倚靠在龍椅之上。
“各位愛卿…咳咳…有何要事稟告?”龍椅上的人時不時咳出聲來。
南韶涵示意了一眼後麵的莊堇冶。
莊堇冶立刻向右跨了一步,回道“回皇上,微臣從大宛偶得良藥,此藥有起死回生之效,想必對皇上的病情有所幫助,退朝之後,我親自送過去”
聽到這個,皇上也像無事人一樣,太多的力不從心,已經讓他將一切看淡,不過他還是附和著說道:“哦?真有此良藥?那真是有勞愛卿了。”
鬱虹俯著首,麵色雖然毫無波瀾,但心裏卻有些隱隱不安。而同樣不安的還有南韶煜。鬱虹雖然早已經將蘇濘送到了皇上身邊控製他的病情,但南韶涵這次怕是要攪局。
才開朝沒多長時間,皇上已經有些不耐煩:“大家還有何要事稟告?無事就退朝吧”
皇上已經打算起身,離開。
柳欽岩卻突然左跨一步上前。
看到柳欽岩有事稟告,倒讓皇上有些不安。就算瑉朗內部怎樣勾心鬥角,但瑉朗畢竟是瑉朗人的天下,他怕就怕其他四族趁機攻打瑉朗。
“柳將軍有何要事稟告?又有戰火生起?”
哀痛充滿了柳欽岩的整個眼睛,他沉聲回道:“回皇上,是老臣的家事,犬子柳瑞在前不久的桃花節上遭人暗殺,老夫深受打擊,身子骨力不從心,所以懇請皇上能夠允許老臣在家休息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