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洛晚星定定盯著他伴隨嗓音發聲而輕輕震動的喉結，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這題簡直超綱了，怎麼可以有人長得這麼好看，聲音也這麼好聽！

“哎哎哎，你怎麼還不走，你爬上牆頭又想幹什麼！下來，快下來！”保安神出鬼沒地在牆外大喊大叫，同時也驚動了樹下的少年。

秦知舟啟唇本要背下一句的，可是對上那雙小鹿一般靈動的眸子，他的嗓子裏忽然沒了聲音。

他們兩人的視線在空氣裏交彙纏繞，他墨色的眸子仿佛有著某種攝人心魄的魔力，引著洛晚星沉沉往下墜。

洛晚星心一顫，沒扶穩，身子先一步直挺挺的墜了下去。

她壓彎了櫻花樹枝，帶著滿天櫻花，一齊砸在了秦知舟的身上。

秦知舟被她壓的滾下台階，卻本能用手將她護住，花瓣紛紛揚揚落在他的臉上，洛晚星第一次離他那麼近，甚至將他眼角下方那顆小米粒大小的紅色淚痣看的一清二楚。

她漸漸陷入花癡狀態。

秦知舟的表情卻漸漸不耐煩:“同學，你還要壓多久？”

洛晚星想自己一定被他蠱惑的亂了心神，不然怎麼會在這麼浪漫的氛圍當中，說出那麼煞風景的話呢。

她說，“你們一中的好學生，原來也在值日的時候偷懶嗎？”

“小流氓，你趕緊把那位同學放開！”保安由遠及近的聲音傳來。

洛晚星這才惶惶從秦知舟身上爬起，撿起地上的書包邊跑邊衝秦知舟笑:“你等著，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

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洛晚星的記憶止於少女明媚張揚的笑臉。

明明才過去六年，她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洛晚星自嘲的笑了笑，轉身平躺入浴缸，將整張臉都埋進了水中。

水波蕩漾而又溫暖，將她臉上的淚痕衝刷幹淨。

而那些眼淚，也融入水中，再也找尋不得。

次日清晨，短促的手機鈴聲將洛晚星吵醒。

她撈起手機，放在耳邊迷迷糊糊的“喂”了一聲。

“林小姐，你母親的治療費用半個月沒有續交了，她的病情已經惡化，如果再停掉醫療器械，她可就真的沒救了。”小護士不耐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洛晚星瞬間清醒，一骨碌翻身坐了起來，手磕到了床頭櫃，疼的她一激靈。

“嘶......怎麼可能，之前羅先生不是剛交了半年的費用嗎？”

“羅先生隻繳納了兩個月的器械費，今天打電話來說以後所有醫藥費他都不會再負責——洛小姐，你母親的心臟維持儀一天三萬八，我們醫院不是慈善機構，還有很多重症病人等著用，如果你今天再交不齊醫療費，我們也隻能把你母親轉入普通病房了。”

“別別別。”洛晚星慌忙下床往外跑，在衣服裏翻找昨天的寶石和支票：“我去銀行取錢，這就過來。拜托你了護士小姐，我今天一定會交上錢，你一定不要把我母親轉走！”

洛晚星收拾好自己，急匆匆的跑下樓，往門口去，路過餐廳時，男人慵懶輕慢的嗓音傳來:“去哪兒？”

洛晚星神色之間難掩慌亂:“我要去醫院，我媽病情惡化......”

“我有說過讓你走嗎？”男人矜貴的端坐在餐椅上，後背挺的筆直，手邊放著牛奶吐司和財經雜誌，看上去溫馨清雅，說出口的話卻無比冷漠：“過來，陪我吃早飯。”

洛晚星心急如焚，哪裏還有心情吃早飯:“秦知舟，我求求你放我走吧，試問如果現在躺在醫院裏的是你媽，你還能這麼風輕雲淡嗎？”

“住嘴！”他的聲音陡然冷下來，“你也配提我媽！”

洛晚星看著他晦暗難辨的臉色，心知自己又觸及到了他的逆鱗。

洛晚星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忍住心裏的煎熬，走到了餐桌旁，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管家給她端來熱好的牛奶和煎蛋三明治，洛晚星抬頭看了一眼秦知舟，見對方隻是垂眸隨意翻閱雜誌，於是不聲不響的拿起三明治，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

每咽下去一口，她的眼眶就紅上一分，等將那杯滾燙的牛奶喝下去，她的眼眶裏已經有淚水打轉。

餐盤裏的食物全部吃下去，洛晚星站起身來，聲音顫抖。

“秦知舟，我吃完了，這樣可以了嗎？”

秦知舟頭也不抬。

“我有說過，你吃完我就放你走嗎？”

洛晚星的手開始劇烈顫抖，她終於繃不住情緒崩潰，抬手將玻璃杯用力摔在地上:“秦知舟，你究竟想要幹什麼？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嗎！你有沒有心？”

秦知舟雙手交疊，支起下巴，靜靜地欣賞她情緒失控的樣子。

洛晚星看著他波瀾不驚的表現，突然有種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她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像個迷路無助的孩子。

“秦知舟，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他站了起來，走到她麵前，如神祗憫世般彎下腰，冰冷的指尖輕輕撫摸著她的臉:“洛晚星啊，才這樣你就受不了了......對啊，誰沒有母親呢？就你有母親是嗎？五年前你們洛家欠我的那筆賬，我又該如何找你算呢？”

“秦知舟，你有怨氣衝我一個人來，放過我的家人......那些事、那些事情......至少我媽她是無辜的。從頭到尾她都不知道......”

洛晚星痛苦地閉上眼睛。

“無辜？”秦知舟眼神陰鷙，陡然捏緊了她的臉，“那當年我就不無辜嗎？就因為我是秦家身份卑微的私生子，所以就要被你們全家玩弄嗎？”

他眼裏理智盡失，令洛晚星深感恐懼，眼裏一直噙著的淚花化作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了下來，滴落到秦知舟的手背上。

淚是冷的，秦知舟卻像是被燙著一般抽回了手，看著她眼底的無助，他那顆銅牆鐵壁般的心臟，驀地抽痛了一下子。

秦知舟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想救你媽，不是沒有辦法。”

洛晚星眼神一亮，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知此事有了轉圜的餘地:“你說，無論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