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還留了一手沒有告訴張建輝。
他那家金字塔公司的頂樓風水,雖然是被江家做了手腳,但卻不是最大的威脅。
我走出了張家別墅,站在路邊點了支煙,悠閑的抽了一口。
這時過來了一輛空出租,我伸手攔下,前往自己剛租的公寓。
即便是我住的地方是城中村,但也比我們農村要繁華太多了,隻要你有一輛小電驢,走南闖北都不成問題。
我簡單將公寓收拾了一下,因為房東是一對老夫妻,還給我留了許多的家具和一台老舊的電視機。
房租也不算貴,一個月800塊錢,就能享受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極致單身體驗。
外麵的天色黑了下來,我將幾扇窗戶關閉,下樓買了些鹵味小菜,順便提了一箱啤酒回來。
正吃著呢,手機響了起來。
說起我這部手機,那可是有些年頭了,傳統的小靈通,閑暇時可以玩玩貪吃蛇和俄羅斯方塊這類無聊的小遊戲。
對於我這種農村小夥來說,有個能和家人通話的手機就足夠了,不必奢求那麼高的品質。
我看了眼來電人,不慌不忙的按下了接聽鍵。
“小海啊,你江叔想請你吃個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方便?”
張建輝在電話那頭諂諂一笑,明顯帶著另外的心思。
說是吃飯,不如說是切磋。
我喝了口啤酒,冷聲道:“抱歉啊張叔,我這回進城可不隻是為了莉莉,還有自己的事要忙呢。”
“那你要忙到什麼時候去?”
“這可就說不準了。”
“我是可以等,但你江叔那邊......”
聽到這話,我搖了搖頭:“若是我倆有緣,日後一定能相見。”
我還沒等張建輝回答,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夾了一筷子鹵藕,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這回進城,除了要找我的親家以外,其實還有個事情等著我去解決。
我們村有個小學堂,我小時候就是在那讀書的,教我的老師是下鄉支教的女誌願者,在我畢業之後便被單位叫回了城裏。
一晃過去這麼多年了,前段時間她突然發來信件,收件人寫的還是我爺的名字。
信上說,她最近總是能看見一個女人出現在她兒子的身邊,但奇怪的是,這個女人卻從來不和她對話。
她兒子才四歲半,突然有一天指著她,說她不是自己的媽媽,問了身邊的人,沒有人教過孩子說這種話,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是那個跟在兒子身邊的女人教的。
這件事她越想越不對勁,便想請我爺出山幫她看看,可我爺都走了,現在能幫她的隻有我。
一開始,我媽是不同意我去的,我好說歹說,謊稱我是去城裏找親家,這才讓她妥協。
女老師姓陳,長得白白淨淨的,豎著一頭麻花辮,對我也是極好的。
因為我小時候不會說話,她就一遍遍的教我認字,不厭其煩。
這個忙,我肯定要幫。
悶了最後一口酒,我將碗筷拿進廚房清洗,突然聽見大門傳來響動。
哢的一聲,大門被人給推開了,房東奶奶站在門外,手裏提著一份打糕,笑著對我招了招手。
“小夥子,看見這家的燈亮了,我就趕緊來看看,別說你一個大小夥子,屋裏收拾的怪整潔的哩!”
我接過這份打糕,捏上去還有點燙,肯定是她剛做好不久的。
於是我將房東奶奶請了進來,給她倒了杯茶。
“咦,你咋喝這麼凶哩?”她注意到我桌上的啤酒瓶,立馬皺起了眉頭。
“老丈人看不起我,心情不好就喝的多了些!”我隨便開了句玩笑。
誰曾想,這老太太還當真了。
她拉著我的手,對我說道:“小夥子,那人瞧不起你,是他沒眼光,這樣的老丈人,你不要也罷!”
身在異鄉,能聽到這樣的話,我心中倍感安慰。
“時候也不早哩,我就不打擾你休息,這裏有兩把鑰匙,一把是你這屋子的,明兒個記得找人來換鎖,還有一把是我們老兩口的......”
“這可使不得,你們二老的鎖還是自己個兒保管著吧!”
這萬一出了問題,我可擔待不起。
房東奶奶臉色有些尷尬,蒼老的手一直緊緊抓著我:“我們老兩口沒有子孫福,也不知道哪一天就倒下了,你經常去看看我們。”
原來是這個意思,我點了點頭,收下了這兩把鑰匙。
我將她送出了門,目送她拐進了旁邊的樓棟,這才回到了屋子裏。
坐下來打通了陳老師的電話,約定好明天上午在她家小區樓下見麵,便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睜眼,已經是次日清晨。
我麻利的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匆匆的出了門。
陳老師家環境一般,住的地方離我的公寓不遠,也屬於城中村。
來到這片紅磚房小區,我看路邊有賣水果的,於是買了一些,當做見麵禮。
等了約莫三五分鐘,陳老師披著一件淺色的針織外套走了出來。
這時候還是盛夏呢,她穿得這麼厚,自然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小海,你爺爺呢?”
她見了我,第一句話就是問我爺。
我撓著頭笑了笑,解釋道:“我爺前不久去世了,你那封信就是我代收的。”
“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咋不和我說一聲?你還專程為了我來一趟城裏,寫信就得了!”
“陳老師,我來城裏是想幫你解決難題的。”
她有些吃驚的看著我,隨即伸手敲了我一個腦瓜崩。
語氣帶著一絲訓斥:“少在這扯犢子,趕緊跟我上去,我給你做頓飯吃!”
這明顯是不信我的節奏啊!
陳老師接過我手裏的水果,碎碎叨叨:“來就來嘛,還買這些東西,把錢省起來娶個媳婦兒比啥都強!”
我跟在她的身後,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
果然是老師,一開口就有讓人犯困的魔力。
陳老師家裏在4樓,我們一前一後的爬著樓梯,來到一扇貼滿了小廣告的鐵門前,她掏出鑰匙打開門,頓時有一股極強的煞氣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