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哭的。說話,他不愛聽,眼淚,他更厭惡。甚至,他睡得不好,她想彈首鋼琴曲讓他放鬆一些,他也不高興。難道就因為那件事,他把她恨成這樣子嗎?
他幹脆一把將她抱起,回到了他們的那張大床上。
本來他睡的好好的,她為什麼要去彈琴?結果倒好,這叫什麼?自作孽不可活。
“我不會再碰你的鋼琴了。”她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她以為,他真的是因為鋼琴嗎?
“留下來,跟我同居!”
“你不是很恨我?”
“是恨!”但,他依然要!
她無言的沉默著,不知道同居之後,迎接她的,是不是更狠更重的折磨?
“答不答應?說!”
“你允許我不答應嗎?”
這樣的沈時墨,是她不認識的。
她記得他以前的溫柔,記得他以前的風趣,記得他以前的憂鬱,卻從來沒有見識過他的冷酷與殘忍。
她沒有選擇的餘地,沒有商量的餘地。
當他離開她的身體,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抱著被子的一角,用牙齒用力的咬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眼淚卻迅速的在蔓延。
他聽不到聲音,卻知道她哭了。
拳頭握了又握,緊了又緊,最後,還是把她摟進懷裏去了。
“對不起!”他在她耳邊低低的歎。
“你是堂堂的沈大總裁,你不會錯,錯的是我。”
“別諷刺我!”他帶著一絲命令的意味。
“不敢!”
她有權利諷刺他嗎?
如今他們兩人的關係,她已沒有質疑商量的餘地。
他安靜了好一會兒,將她的身子扳正了,凝望著那雙因哭過而變得更加朦朧,更加美麗的水眸,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度開口:“答應我,留下來!”
這一次,他用了‘留下來’三個字,而不是‘跟我同居’這樣的字眼。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突然之間變得這麼溫柔,但她知道,這樣的他不是真的。
“答不答應?”
“我不答應你會怎麼做?”
她靜靜的凝望他,“如果我不答應,你會怎麼做?毀掉雲洲?毀掉雲開?”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若真的恨一個人,他不會對這個人直接下手,他會踩著對方的痛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殺人不見血。
對她,亦是如此。
她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推開他,坐起來穿自己的衣服,牆上的指針正指著五點,淩晨五點。
“你去哪裏?”他問。
“你隻在乎結局不是嗎?”
他沒有阻止她。
她穿好了衣服,沒有回頭,知道他正在身後看著她。
“我知道對我做不到仁慈,但是對於一個老人,和一個孩子,希望你能仁慈一點點,給我一點時間。明天下午我會搬過來,跟你同居!”
最後四個字,她說的極為緩慢。
同居!
是的,同居!
如今的他們,在她盼了他三年,等了他三年之後,迎接她的,是他的恨!
她不能為自己辯解什麼,因為夏沫的存在,她無法解釋什麼,她也不能丟下夏沫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