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夜無夢。

　　蕭遠早早起床，隻覺得神清氣爽。

　　做雇傭兵時，他精神高度緊張，向來淺眠。

　　沒想到穿到古代，反而睡得分外香甜。

　　他大步走出柴房，準備迎著晨曦練拳。

　　現在這副身體太贏弱，必須強化鍛煉才行！

　　蕭遠剛拉開架勢，一把掃帚就當頭砸了過來。

　　“喂！給我搭把手！”

　　說話的是名家丁，麵前放著盛滿水的木桶，正氣喘籲籲。

　　蕭遠躲過掃帚，微微皺眉。

　　“叫你呢，沒聽見啊！”

　　“還愣著幹什麼，快把這桶水拎進廚房！”

　　家丁見蕭遠不動，走過來推他，“府裏可不養閑人，快去！”

　　“啪！”

　　蕭遠抬手一記耳光，抽得那名家丁原地轉了半圈。

　　“你不過是二十金買來的贅婿，卑微低賤，居然敢打我？！”

　　“啪！”

　　蕭遠反手又是一巴掌，將這名家丁抽翻在地，滿口淌血。

　　“叫姑爺，再敢對我不敬，要了你的狗命！”

　　家丁徹底被嚇傻，都忘了爬起來。

　　生怕招惹到蕭遠，真的小命不保！

　　“去，給我打盆水來。”

　　蕭遠冷聲吩咐了句，要給這名家丁立規矩。

　　昨晚他就已經想的清楚明白，既然穿到這異世，隻怕也回不去。

　　重活一世，他不想再重複前生的血腥殺伐，隻想做個閑散地主。

　　遛鳥鬥魚，泛舟湖上。

　　三兩紅粉知己在側，美酒佳釀痛飲，快哉又逍遙！

　　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在秦府立威！

　　“姑爺，您要的水。”

　　被打的家丁頂著青腫的臉，謙卑將水盆捧過來。

　　“嗯，放下吧。”

　　蕭遠淡淡應了聲，慢條斯理開始洗臉。

　　“秦家喪盡天良，賠我哥哥！”

　　“今天你們不把人交出來，我是不會走的！”

　　熙攘的吵鬧聲，隱約從秦府正門口傳來。

　　蕭遠總覺得聲音有些耳熟，隨便洗了下臉，快步朝門口走去。

　　玉石堆砌的正門外，站著一位穿紫衫的跛腳少女，十五六歲的模樣，嬌俏可人。

　　“鄉鄰們都來評評理，黑心腸的秦家昨日花了二十金，哄騙我哥哥上門入贅。”

　　“今早我才聽聞，那秦家大小姐早就斷了氣，哥哥是被騙來配冥婚的！”

　　少女說著，掏出個沉甸甸的錢袋，用力砸出去。

　　“給你們的臭錢，把哥哥還給我！”

　　錢袋飛過秦府門檻兒，落在蕭遠腳下。

　　他彎腰撿起錢袋，心裏沉甸甸的。

　　那名跛腳少女，正是書生蕭遠的妹妹，蕭靈兒。

　　兄妹倆從蕭家被趕出來，相依為命，寄居在破廟求生。

　　為了糊口，蕭靈兒上山采藥，卻不慎掉下山崖，摔斷了腿。

　　書生蕭遠身無分文，沒錢為妹妹醫治，毅然入贅秦府。

　　然後將換來的錢，趁著蕭靈兒熟睡，偷偷壓在了她的枕頭下。

　　二十金，一條命。

　　可憐蕭靈兒還不知道，疼惜她的兄長，早已被毒藥灌死。

　　如今的蕭遠，隻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一抹幽魂。

　　“哥哥？！”

　　蕭靈兒回頭，對上蕭遠複雜的眼神，錯愕當場。

　　她跛著腳，用最快的速度衝到他身邊，“哥哥，秦家有沒有虐待你？打你沒有？”

　　“咱們把錢還回去，靈兒才不要哥哥當贅婿，更不要哥哥去配冥婚陪葬！”

　　“要是沒了哥哥，留下靈兒自己，該怎麼活啊！”

　　蕭靈兒緊張地仔細打量著蕭遠，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那顆顆淚珠，宛如刀子般，一下下戳在蕭遠的心上。

　　他前世獨來獨往，無親無故，還從沒有被誰如此緊張牽掛過。

　　蕭遠，你既已逝，我借了你的軀體，就為你擔起應盡的責任。

　　從今往後，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疼之惜之，庇佑一生！

　　“哥哥，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被秦家給嚇傻了？”

　　“不怕哥哥，靈兒保護你，我們這就走，離開這錦州城！再也不回來！”

　　蕭靈兒說著，就來拉蕭遠，恨不得帶著他插上翅膀飛走。

　　蕭遠卻紋絲不動，寬厚的大手幫蕭靈兒抹掉臉頰上的淚珠。

　　“靈兒，莫慌莫怕，一切有哥哥呢。”

　　“嗯！”蕭靈兒重重點頭，“靈兒都聽哥哥的，咱們這就回去！”

　　“哼！放肆！我秦家豈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陰鶩的聲音響起，秦思禮背著手，從正門踱步進來。

　　當他看到粉麵桃腮的蕭靈兒時，眼睛一亮，然後板起臉，掏出一張入贅文書。

　　“蕭遠，這白紙黑字，可是寫的清清楚楚，收了聘金，你就是我秦家贅婿。”

　　“怎麼，現在想要反悔？”

　　“大丈夫言而有信，自然不會反悔。”蕭遠淡然出聲。

　　“既然如此，就讓你那妹妹拿錢走吧。”秦太君在秦思賢的攙扶下走出來，“莫要再遭鄉鄰們笑話。”

　　秦太君古板守舊，最怕被人嘲諷奚落。

　　如果不是顧及臉麵，她早就命人把蕭靈兒打出去了。

　　“靈兒腿傷未愈，無法獨自過活。蕭遠鬥膽央請祖母，把她留在府內照顧。”

　　蕭遠不卑不亢，拱手跟秦太君打起商量。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跛腳的蕭靈兒獨自返回破廟。

　　“蕭遠，不要得寸進尺！”

　　秦太君麵色不悅，“你入贅秦府已經是天大的造化，還想帶著妹妹上門？”

　　秦妙竹姍姍來遲，忙低聲央求，“祖母，就讓靈兒留下吧。鄉鄰們都在看著，肯定會稱頌祖母慈悲的。”

　　她雖然不得秦太君喜愛，卻最懂得老太君的那點心思，把臉麵看得極重。

　　果然，秦太君環視四周片刻，擺足了仁慈的架勢，“弱女無依，確實可憐，老身也有些於心不忍。”

　　“出於善心，老身就讓她暫時留下。入府後務必安分守己，別丟了秦家的臉！”

　　“老太君看著慈眉善目，心腸也是極好的，博愛仁慈！”

　　“那當然，這可是立業百年的秦府，風骨脫塵，我輩楷模！”

　　聽到眾人誇讚，秦老太君這才滿意地轉身回府。

　　蕭靈兒壓根不想住在秦家，卻礙於拗不過蕭遠，隻好屈從。

　　秦妙竹在自己的小院內，騰出了間廂房，安置蕭靈兒住下。

　　夜深人靜，蕭靈兒的廂房內，卻傳出驚恐的求救聲，“哥哥——救我！”

　　蕭遠一個激靈，反身衝出柴房，闊步跑向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