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海盯著紀方看了許久,眸中現出冷光,最後才淡淡道:“既然紀公子無意,那我也就不強求。你好自為之!”
他也是梟雄之姿,招攬不成,掉頭就走,並未拖泥帶水。
雲冥子狠狠瞪了紀方一眼,連忙跟上,走出樹林才不憤道:“城主,紀方不識抬舉,難道就這麼放過他不成?”
龐海頓住腳步,麵容陰狠,沉吟道:“他的修行你也看到了,絕非池中之物。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當然要斬草除根!”
“這一次紀家族會,不管能不能將他打進泥沼,我們都準備出手,至少也要廢了他!印天城,絕不能再出一個紀飛鴻!”
他冷冷下了命令。
紀方看著兩人背影,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但心中也沒多少惶恐之意。
戰神在世,處處險阻,什麼風浪沒有見過。
不管是紀家還是龐海,要犯到他頭上,他也不會讓對方好過。
紀飛唐賊心不死,還想要開族會來對付紀方,他也就耐心等著,看他們能搞什麼花樣。
這幾日中,紀飛唐上下聯絡,施展三寸不爛之舌,拉攏族中各位長老,終於在初三日,請紀方赴會——表麵上說是為了紀方正式繼承族長之事,實際上卻要借助族會,再次向紀方發難!
紀方,重臨紀家祠堂。
不過幾日之前,為了逼紀方讓出武考名額,他還是階下囚,被綁縛在祠堂中央,受盡折辱和鞭打。
但今日,他卻坐在祠堂中央的座椅,以“代族長”的姿態,君臨紀家。
境遇變換,恍如隔世。
紀家的長老,今天來得更齊整,紀飛唐陰鬱的站在祖宗排位之下,光線晦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今日胸有成竹。
眼看紀家人大多就坐,紀飛唐緩緩開口:“諸位親族,諸位長老,近日,長房紀飛鴻之子紀方修行有成,武藝已在我之上。他雖年幼,但有乃父之風,按照紀家的族規,我將族長之位傳給他。今日請諸位前來,就是為了議一議這件事。”
他話音未落,就有個粗豪漢子起立,大聲反對。
“紀方那個廢物,十幾年來都沒能引氣入體,最近不知是用了什麼歪門邪道,走捷徑提升自己功力。其實外強中幹,怎能為我紀家之主?”
這麼快就安排好托了?
紀方心中不屑,這人名叫紀飛虎,算是紀方的堂叔,一直是紀飛唐的鐵杆。他性情粗暴,這十幾年來,沒少欺負他們長房孤兒寡母,不出意料,今天又是他跳出來做惡人開第一炮。
“不錯!”有人補充道:“我們已經向城中諸位師父請教過,紀方雖然攻勢強橫,但自身修煉不足,真氣不曾圓滿,頂多也不過是初入斷石境。這種修為怎能服眾?”
“他不但不能擔任紀家之主,我們還得讓他交代這種臨時提升戰鬥力的邪法,廢了他的武功看管起來,免得他遺禍紀家子弟!”
一個老者說得唾沫橫飛,麵容猙獰。
原來紀家人也不是笨蛋,暗中調查了紀方,有了結果。
確實有心人就能看得出來,雖然紀方能夠擊敗紀詹、紀飛唐,但他本身的修為並未有超過斷石境五重天,甚至可能比死在擂台上的紀詹還要略遜一籌。
他一定是通過什麼臨時提升的秘法,才能發揮出不屬於自己的戰鬥力。
這種功法,定有缺陷,頂多就是強於一時,之後必然有很長的衰弱期。
這也是為什麼紀家人有膽色與紀方翻臉的原因。
今日之事,竟然又是武考名額的重演。
紀家的長老,全都事先商量好了,一個個臉上露出了貪婪與嫉恨的神情,在昏暗的祠堂中,仿佛像是醜陋的麵具集合一處漂浮空中,輪番向紀方噴出毒汁。
不等紀方回應,這些所謂的長輩,就已經給他定了罪。
濫用邪法!傷害族人!不敬長上!
懲罰便是廢除代族長之位,交出臨時提升武學的秘法,廢除武功,拘禁於暗室,思過十年!
紀家暗室,不見天日,是罪大惡極之人才會被關押的地方,十年拘禁,別說要先廢了武功,便是留著真氣,也早就成了廢人一個!
紀飛唐從未想要認輸,他知道自己不是紀方的對手,就想著聯合眾長老一起逼宮!
紀方再厲害,能一人壓製整個紀家不成?
他與他父親一樣,都還是太天真了!
紀飛唐臉上露出勝利者的獰笑。
砰!
這時候祠堂之門被猛地推開,披頭散發的符元紅衝了進來。
她麵色蒼白,虛弱跪倒,哀泣懇求:“諸位長老,方兒尚自年幼,你們不要他當族長,他便不當族長便是。隻求你們放他一條生路,讓他離開便是!”
紀佑拄著雙拐,也緊跟著進來,淒厲叫道:“族中若有懲罰,便來罰我,我願替兄長禁閉暗室!有什麼衝著我來!”
“娘!弟弟!”
紀方麵色一變,上前攙扶起兩人,憤怒終於湧現到了臉上。
紀家之人,故意通知符元紅與紀佑前來,這一點實在觸及了他的底線。
母親猶在病中,哪裏會知道消息,聽說紀方被族中懲罰,早已慌了心神,淚流滿麵。紀佑不顧傷勢,急急趕來,渾身筋骨痛得不能自已。
紀家,可恨!
紀飛唐站在陰影中,咄咄逼人:“紀方!你已經違背我紀家族規,一人之力,如何能對抗一族?如今你母親與弟弟為你求情,我也可以代表各位長老,放你一馬!”
“隻要你自廢武功,再斷去一臂,交出你爹留給紀家的秘法,我就容你活著離開紀家!”
他始終認為,紀方能有戰勝他的力量,一定是紀飛鴻當年搞了什麼鬼。
隻要把這秘法拿出來,他們紀家的實力,還能更上一層樓。
廢功斷臂,紀方再也搞不出什麼花樣!
紀方抬起頭,雙眸之中滿是深沉的怒火:“紀飛唐,你費盡心機,無非是想借著紀家諸位長老來壓我。”
“廢功?斷臂?你白日做夢!”
“你以為一人之力,無法對抗一族。”
“但今日,偏偏我要以一人傾此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