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禦書房，偌大威嚴，處處充滿天子的矜貴之氣。

　　殷沙曼走來，見上座的皇上扶額垂眸，眼瞼處有一片青黑，十分陰戾的模樣，像一頭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她恭順的行了個禮。

　　“父皇，您找我。”

　　當今天子被戴綠帽子，指定正火氣衝頭，她裝作乖順溫和，以免遭受牽連。

　　沉寂。

　　良久。

　　皇上緩緩抬頭，食指抬了抬，德安會意的退下，出去時關上了門。

　　禦書房內頓時隻剩二人。

　　皇上絲毫不遮藏的直視殷沙曼，眼中裹挾著天子的威壓，似乎要將殷沙曼看穿。

　　“你是如何得知錦貴妃之事？”沉冷的嗓音充滿戾氣，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質問，更是問罪！

　　殷沙曼並不慌張，從容答話：“與禦王成親的三日前，錦貴妃召見兒臣，兒臣偶然間發現的。”

　　事實上，這是玉錦收集來的消息。

　　玉錦是鬼，能去常人不能去之地，知常人不能知之事，錦貴妃的秘密又算什麼？皇上的秘密她都知道。

　　皇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眼中流露的威嚴更甚，那無形的壓迫就像一張無處可逃的巨網，似乎要將殷沙曼剝露開來。

　　殷沙曼從容不迫的站在那裏，微抬著下巴，保持著不卑不亢的姿態。

　　她的姿態正在無聲的告訴皇上：她說的都是真話，她不心虛。

　　兩雙目光在空氣中對視數秒，壓迫的氣息充斥整個禦書房。

　　最終，皇上毫無所獲。

　　“你那麼愛慕禦王，卻揭穿了他母妃的事，就不擔心禦王一怒之下休了你？”皇上試探殷沙曼。

　　殷沙曼輕笑一聲，似自嘲、又似不屑：

　　“他若是兒臣的良人，又怎會在成親之日高調納妾？又怎會大婚之後寵妾滅妻？又怎會當著眾賓客的麵，辱沒兒臣的清白？”

　　這婚，遲早要離。

　　但、她殷沙曼要風風光光的離開禦王府，而不是像一條狗似的被掃地出門！

　　皇上略感意外，這話竟是從殷沙曼的嘴裏說出來的？

　　放眼整個帝都城，誰不知殷沙曼愛禦王愛得死去活來，可今夜的她仿佛變了個人一樣，頭腦清醒了，就連說出的話也格外冷靜沉著。

　　女子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裏，身子挺得筆直，容貌醜陋，那雙眼卻格外明亮璀璨。

　　這還是殷沙曼？

　　皇上生平閱人無數，卻第一次看不穿一個女子，這樣的她像極了她的母親......

　　“你這是對禦兒無心了？”皇上再問。

　　殷沙曼搖頭，“人心都是肉長的，他怎麼對我，我便怎麼對他。”

　　這個渣男害死了‘殷沙曼’，她會找個機會好好‘回報’他；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皇上，兒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皇上抬首，“說。”

　　“今夜宮宴上，禦王與錦貴妃將兒臣逼至絕境，兒臣迫不得已才會出手反擊，已經與禦王反目成仇，兒臣擔心......”

　　“這門親事是朕禦賜的，解不了。”皇上打斷她的話。

　　殷沙曼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主動退讓一步：“兒臣並非請旨和離，隻想請父皇賞賜一句聖意，或聖物，護兒臣一命。”

　　禦王一定會報複她。

　　怎料，皇上突然樂嗬看戲，“殷沙曼，你可知自己有幾斤幾兩，就憑你，憑什麼得到朕的恩賜？”

　　殷沙曼：“......”

　　皇上現在可以確定，這個三兒媳是真的變了，腦子裏除了水和禦兒之外，還懂得自保了。

　　他倒是要瞧瞧，她要怎麼平息禦兒的怒火。

　　殷沙曼：“父皇，兒臣願意以性命擔保，一個月內必定作出一件值得您恩賜的事。”

　　皇上：“朕看你今晚就性命難保了。”

　　“......”

　　皇上擺擺手，“好了，朕乏了，你退下吧。”

禦王府。

　　事情果然不出殷沙曼所料，當她踏進禦王府的那一刻，一把明晃晃的長劍迎麵掃來，若非她反應快的後仰避開，定要削掉腦袋。

　　“殷沙曼，本王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