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州選

韓誠自顧自吃飽喝足就撂了筷子請辭，他可沒工夫在這作陪，州選日子在即，書上的那些內容，他還得仔細的溫習一番。

備考日子轉瞬即逝，開考的一大早，韓誠便做好準備，帶上了筆墨紙硯動身前往考場。

今日，恰巧木府的小少爺木霜雨也要去趕考。

木府門前早早的就備好馬車，兩個奴仆一左一右跟隨，手上都提著各種吃食用具。

木家的主母也就是木霜雨的母親秦氏站在馬車前反複叮囑，又目送著馬車遠去，祈禱他兒子一定要通過州選，為木府爭光。

這期間沒有任何一個人關注到他這位姑爺，韓誠也不在意。

他本就不奢望能有馬車代步，直接步行朝考場走去。

反倒是看著越跑越遠的馬車咂咂嘴道：“這木霜雨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飯袋，如何能入選？”

臨近考場，考生已經自覺排起了長隊，等待搜身入場。

州選深受重視，紀律森嚴。

考場前有專門負責檢查考生的監考官，需要把考生從頭到尾的搜一遍，以防有人夾帶作弊。

韓誠被搜完了身正準備進考場卻被監考官攔住不讓進，指向右邊一個小亭子道：“你得去那邊買了筆墨紙硯才能進去。”

韓誠不解：“這位監考官，我的筆墨紙硯已經備好，不需要再買了。”

韓誠奇怪，畢竟這州選考了三回，可沒有哪一回是有這種規矩的。

監考官淡淡道：“今年的新規矩，州選需要使用隻在考場出售的特質紙墨，你自備的這些不允許帶入考場。”

這麼一解釋韓誠就立馬明白，這是擔心考生們在紙墨上耍花招，留記號。

即使如此，這些考生的卷子仍然是要經過謄抄才會被送到主考官的手上過目。為了確保州選的公平性，算得上十分嚴謹。

隻是購買筆墨紙硯讓韓誠犯了愁。這可要足足一兩銀子，他現在拿不出來。

“這位兄台，可是有什麼困擾？”就在韓誠準備嘗試向過路考生借錢時，一道男聲打破了他的思緒。

從考場裏走出個紫色長袍的公子，身後還跟著兩個仆從，這架勢，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他麵容俊秀舉止不凡，說道：“剛才看兄台在這裏逗留許久，遲遲未進考場，想必是遇到困境，不知可有宋某幫的上忙的地方？”

有人願意幫忙，韓誠也不扭捏，當下向這人借了一兩銀子買了筆墨紙硯才進了考場去。

宋璉見韓誠穿著樸素且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便猜測其多半是寒門學子，體諒其家境貧寒，和韓誠邊走邊聊道：“這筆墨紙硯就當是我送給兄台的，那一兩銀子不用還了權當交個朋友，不知兄台貴姓？”

“免貴姓韓，叫我韓誠便好，既然交了朋友，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這男子微微一笑，似乎很喜歡韓誠的爽快：“我是宋璉，出了考場韓兄可與我隨時聯係。”

宋璉？韓誠微微一頓，宋可是國姓。

他觀宋璉氣質出眾，行為舉止都很有風範，又是姓宋，想必有些來曆。

身份高貴卻沒有半分架子，遇見韓誠這個寒門學子還能慷慨解囊，為其助力，這個宋璉倒是值得相處。

進了考場他們二人暫時告別，分別入座，等待發卷。

今年的卷子與往常相比並沒有什麼出格之處。

韓誠身上畢竟已經有了三次州選的經驗，再加上前些日子積極備考，整張卷子做起來無比順暢。

至於文章寫作，他倒是有些犯愁，前人的佳作太多，他一時選不出來到底選哪篇最好。

最終選定，一番筆走龍蛇，滿意收筆。

“交卷！”韓誠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皆伸長了脖子看看是何人，竟一個時辰便要提前交卷。

有不少人認出韓誠，一時議論紛紛：“就是他呀！那個連續三年都沒選上的韓誠，這都第四年了，還沒放棄！”

“這家夥這次又出什麼幺蛾子，這麼快交卷，莫非此次也就是來陪考走個過場，準備早日回去準備來年再來？”

宋璉聽到他們的議論皺起眉頭，在他看來，韓誠並不是這樣草率的人。提前交卷說不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肅靜！保持考場紀律！”監考官收了韓誠的卷子，示意他可以出考場了。

韓誠伸了個懶腰，氣定神閑的往考場外走。

“前麵那位考生，站住！”

韓誠聽到有人在後麵追他，定住腳步。

“你可是韓誠？”魏疏生怕追不上，一路小跑過來，此時還有些喘氣。

韓誠認出這位正是此次州選的主考官，他不在考場待著，出來追他做什麼？

不過人家是朝廷命官，韓誠耐著性子施禮：“見過魏大人，我正是韓誠。”

“你為何要提前交卷？”魏疏開門見山的問道，看來他對韓誠提前交卷一事十分不滿。

“看你穿著應是寒門學子，那你更應該珍惜這一次州選的機會，怎可如此兒戲!你現在跟我回去，我準你繼續參加考試。”魏疏生者一幅濃眉，此時質問韓誠頗有幾分威懾力。

交卷不可再考是州選的規矩，魏疏卻不惜追他出來，為他壞了規矩要他繼續重考，看來是個愛才之人。

破壞州選規矩，此事他若被彈劾，恐怕麻煩不小，想到這韓誠也對魏疏多了幾分敬意，正色道：“回魏大人，學生並未兒戲，而是那卷子上的所有題目，學生確確實實都已認真答完了。”

魏疏似乎不信：“那卷子的題量尋常須得兩個時辰才能作答完畢。你不想考便自出門去，何必框我！”

韓誠無奈道：“學生所言句句屬實，等到魏大人看到卷子自然就知曉我所言非虛了。”

魏疏不再攔他，韓誠推開考場大門，驚著了一眾在考場前等候的親屬奴仆。

門前一時間靜了一瞬，幾乎是下一秒議論頓起：

“怎麼回事，這不是才一個時辰嗎，這人怎麼就從考場出來了？”

“怕不是隨便考考來感受一下氣氛，打算明年再來？”

“湊數的吧，一個時辰就出來了怎麼可能選的上，還是我家少爺靠譜，這次一定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