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氣氛曖昧。
床上的男人穿著黑色的真絲睡袍,衣衫鬆垮,露出結實的胸肌。
那雙修長的手死死扣著阮心悠纖白的手指,而後男人輕輕吻了吻她肩頭的紅色胎記,緩緩在她耳邊呢喃——
“阿阮,路彥北今天,跟你閨蜜宋歡結婚了。”溫熱的氣息噴薄在阮心悠耳尖。
盛淩梟這個男人,委實挑不出任何缺點。不過28歲的年紀,就讓整個M國商界俯首稱臣。
偏偏這個男人還十分俊美,深邃完美的輪廓仿佛得了上天的偏愛。任憑哪個女孩看了,也會覺得心跳加速。
想嫁給他的女人,排起隊來恐怕能繞M國好幾圈。
但阮心悠在麵對那張臉時,隻覺得恐懼又厭惡。
“這不都是你一手促成的嗎?”
她笑得一臉譏嘲:“讓阮家破產,製造機會讓宋歡和路彥北勾搭在一起,再把我關在梨園,成為你的掌中之物......”
“這不都是你做的嗎!惡棍!”
盛淩梟並沒有動怒,反倒愉悅的勾了勾唇角,狠狠咬了咬阮心悠的耳垂,像是懲罰一般。
“如果他足夠愛你,會這麼容易被設計嗎?”
他漆黑的發在阮心悠臉上撫動,臂膀緊緊勾住了阮心悠的腰肢:“阿阮,隻有我是最愛你的人,不要離開我,除了從我身邊逃走,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為什麼一定要是我!”
“你這個魔鬼,你不得好死!你一定會下地獄!”
她像是瘋了一樣咒罵著男人,將這個精致的房間裏所有能摔能砸的東西丟到地上:“放我走!放我走!我寧願死也不要待在你身邊!”
她已經被盛淩梟折磨了整整五年,在他幾乎病態的占有欲下失去自由,失去家人和朋友,失去一切!隻能成為梨園這個精致牢籠裏的一隻金絲雀!
盛淩梟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你隻能屬於我,也隻能待在我身邊。”
“不放我走是嗎?”
阮心悠慢慢的退到了牆邊,抬手撿起一塊白色的碎瓷。
“你想幹什麼?”
盛淩梟英挺的眉狠蹙起來,大踏步走向阮心悠。
“你最好不要玩那種尋死覓活的把戲,不然,我不介意給你帶上鐐銬,徹底讓你失去自由——”
“那就給我的屍體帶上。”
阮心悠忽然冷笑出聲,將碎瓷橫在了自己頸間——
割腕不會有用,隻有割喉......
“阮心悠!”
鮮紅的血噴到盛淩梟臉上。
穿著白色睡裙的女人瞳孔逐漸渙散,殷紅的血在地麵上蔓延開——
“阿阮!”
男人驚慌失措的聲音逐漸飄遠:“叫醫生來!阿阮!”
阮心悠淡漠勾唇,聽著那聲音逐漸邊遠,緩緩合上眼皮。
......
“悠悠?”
耳邊傳來一道溫柔的呼喚——
“寶貝兒,今天是你生日,怎麼還在賴床呢?快醒醒。”
生日?
阮心悠想,她都已經死了,還過什麼生日呢?
但是那道聲音,卻讓她覺得分外熟悉。
她慢慢抬起眼皮,麵前那張溫婉的臉逐漸變得熟悉。
媽媽?
她不是在阮氏破產的時候......跟爸爸一起跳樓自殺了嗎?自己也應該是割喉死了才對。
“你這孩子,愣著幹什麼呢?”
阮夫人笑得溫婉,看著女兒盯著她發愣,不由得抬手揉了揉她濃密的黑發:“今天是成年禮,好多貴賓在樓下等著咱們阮家的小公主呢。”
“媽媽......”
感受著頭頂那股溫熱真實的觸感,阮心悠的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她顧不上考慮是什麼情況,就一頭紮進母親懷中:“我好想你,我想爸爸,我......”
阮夫人疑惑的皺緊了眉。
“傻孩子,做噩夢了?我和你爸這一個月,不都陪在你身邊籌備你的成年禮嗎?”
成年禮?
怎麼可能,她已經26歲了啊......
阮夫人溫柔的笑了笑:“快點下來,別耽擱了,今天盛世那位總裁也來了,媽媽要先下去應酬。”
盛世總裁,盛淩梟?!
阮心悠渾身一顫,阮夫人卻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帶上門走了出去。
她環顧一圈房間,看著那些熟悉的擺設,下意識攥緊了掌心。
難道她重生了嗎?重生到十八歲那年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
彼時她還是阮家的掌上明珠,第一次見到那個孤傲偏執的瘋子,原本以為隻是曇花一現的邂逅,卻沒想到最後那個偏執的男人居然會愛上她......
現在生日宴會還沒開始,她還沒和那個人產生交集,她還有機會......不要讓那個偏執狂將她綁在身邊!不要讓阮家破產!
......
阮家大廳此刻觥籌交錯。
身穿西裝的俊朗男人眾星捧月一般坐在大廳最中央的席位,周身泛著倨傲矜貴的氣場,那張精致得有些妖孽的臉卻帶著疏離,讓人輕易不敢靠近。
“盛總大駕光臨,是小女的榮幸。”
阮家的家主阮正源正同男人攀談著,雖然麵前的男人是晚輩,但身上的氣場,卻讓也算是雲城巨擘的阮正源不敢小覷。
這是顛覆整個雲城商界的黑馬,是現在雲城的天!
“阮總客氣了。”
盛淩梟禮節性的衝他笑笑,他本來無意參加這種宴會,但是眼下盛家那些才被他收拾妥當的人,似乎又在蠢蠢欲動。
與其內憂外患的頂著內部壓力去鎮壓雲城這些豪門,還不如......懷柔。
耳邊傳來悠揚的樂曲聲。
“啊,是小女下樓了。”
阮正源和阮夫人笑得寵溺:“那孩子貪睡,讓盛先生和諸位貴賓久等了。”
盛淩梟毫無溫度的笑笑以示禮貌,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向樓梯。
金色的冷焰火在大廳的紅毯旁燃起,身穿白色禮服裙的少女慢慢走下來,那張精致的臉上帶著單純無害的笑,眼眸澄澈的像是最上等的黑曜石,明媚動人。
女孩袒露在外的肩頭,有一塊淡淡的紅色胎記,與他記憶中的某個影像緩緩重合。
盛淩梟的目光忽然一凝。
“黎離,快過來,爸爸給你介紹一下。”
阮正源笑容慈愛的示意女兒過來:“這位是盛世的總裁,年紀隻比你大兩歲,就已經叱吒商界了,你要向盛先生學習,知道麼?”
學習,學他變態麼?
阮心悠看著那張還帶著鋒銳少年氣的精致臉蛋,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僵,卻還是強行擠出一個笑臉:“盛先生好。”
“阮小姐好。”
盛淩梟垂眸看著女孩身上那塊胎記,眼神複雜莫名。
阮正源微微笑了笑,看著女兒的目光柔和:“去敬盛先生一杯酒。”
侍者將香檳端到盛淩梟麵前,盛淩梟猶豫片刻,拿起候在一旁的侍者盤中那最後一杯香檳。
端酒的侍者眼中冒出一絲寒光——
“謝謝盛先生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阮心悠笑得萬分乖巧,拿過另一個侍者手中的香檳杯,禮貌的和盛淩梟碰了碰。
阮家夫婦無比慈愛的看著他們的千金,隻覺得自家女兒懂事知理,簡直乖慘了——
“嘩!”
阮家知書識禮的小公主突然極其做作的撞進男人懷中,連帶著手裏那杯香檳和盛淩梟的杯子,一並打翻在男人身上。
精致的手工西裝被潑了個透濕,男人俊逸的臉上沾滿了酒漬,看上去格外狼狽。
“盛,盛先生,不好意思,我,我手抖。”
那個穿著白色禮服裙的少女表情極為無辜單純,眼中卻有淡淡的狡黠:“我真的不是故意潑您的,您,您別生氣......”
在座的所有賓客瞬間全部安靜下來,像是來參加的不是生日宴會,而是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