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琪今天值夜,聽到聲響便推門走了進來:“主子,可是睡不著?”
方才在外麵,就聽著贏蕊長籲短歎,翻來覆去。
“嗯。”贏蕊點了點頭:“你可知京中哪有小館兒樓,替我梳妝。”
夢琪嘴角抽了抽:“......”
原以為白日裏主子隻是隨口一說,竟還真要去?
可贏蕊決定的事情,素來是不容人違拗的。
片刻功夫,她便收拾妥當,戴上麵紗,在又夏和夢琪的跟隨下,來到了小館兒樓。
與此同時,攝政王府內。姬泱得到小廝來報的消息,麵色不變,指尖中的酒杯生生捏碎了。
白天聽贏蕊無意說的那句話,姬泱便派人聯係了自己名下的小館兒樓,讓他們多注意些。
原想著也不過是為個心安。
堂堂贏相府嫡女,還能真敢去那等三教九流的地方不成。
誰知!
這女子轉頭就打了他的臉!
還真就大膽的來小館兒樓報道了!
姬泱趕到小館兒樓,坐在隔間查探口前,看著裏麵有來有往聊天的二人,臉色鐵青,生生捏碎了掌下的座椅扶手。
就在他快要忍耐不住,衝進去抓人之時。
贏蕊打了個哈欠站起身:“回了。”
困意有了,心裏對姬泱的情愫也淡了許多。
回去睡覺!
然而剛從小館兒樓出來,迎麵一陣冷風,吹的整個人又徹底清醒了。
贏蕊嘴角抽了抽。
還真是當你覺得生活ok時,生活反手給了你兩個大嘴巴子,然後告訴你,ok你大爺。
她歎了口氣,回府躺在床榻上,爐子裏染著安神香,濃鬱的香味熏得眼睛發酸。
而贏蕊卻絲毫沒有困倦之意。
“主子,可要再喝碗安神茶?”夢琪擔憂的擰著眉頭。
贏蕊皺眉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不喝了。”
什麼狗屁安神茶,喝的肚子發撐,困意沒來,恭桶倒是沒少來!
房頂之上。
姬泱看著贏蕊焦躁的情況,眉宇間擰成了山川,召出暗衛詢問了幾句,便掠身回府。
端著侍從奉上的茶盞,不由思索著先前的種種。
在山莊裏,贏蕊說那莊子挺好。
那種避世之地,看著清淨,卻也荒涼。
普通的女子皆喜歡繁華之地,便是偶爾來了興致,想去個山高水遠的地方小住,也不過是一時的放鬆。
若讓世間女子選,隻怕大多數都不願意住在這等荒涼之地。
可贏蕊卻想在那兒定居。
若隻是想明哲保身,有很多法子都可以活在世俗,卻不摻和紛爭。
為何偏偏選了避世這麼一條清苦路子?
怕隻怕贏蕊想避的,從不是禍,而是這世。
茶水為入口,便道:“去請藥老來一趟......”
次日,贏蕊還未起床,便聽到外麵夢琪稟報。
三殿下派了貼身女官前來,想邀請她去踏青賠罪,還準備了許多珍玩,作為賠罪禮。
贏蕊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又踏青?
堂堂皇子是沒事幹了是嗎?
實在不行,去找贏聰卿卿我我也成啊。
沒事來折騰她做什麼。
當下不耐煩的嚷道:“既然是賠罪,便該先將東西送來,才叫誠意。”
打發走楚逸的女官,也徹底沒了什麼睡意。
索性便起身洗漱,坐在小院兒秋千上有一口每一口的吃著高點。
腦袋靠在秋千藤蔓上,有這些權貴總來叨擾她,她是得不了清淨的。
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將住處定下來,在想個法子從這贏相府金蟬脫殼。
就在贏蕊百思不得其解,心情逐漸暴躁時,夢琪走了過來。
“何事。”贏蕊臉色有些不悅。
夢琪知道她並不是衝自己來的,隻如實說道:“三殿下的人又上門了。”
贏蕊:......
有完沒完了。
她翻了個白眼,懶散的問道:“他又來做什麼。”
夢琪好笑的說道:“送禮。”
贏蕊嘴角一抽:“......”
隨後,隻見先前那女官快步走來,身後跟著幾個小廝。
一箱一箱的抬進院裏。
女官一一將箱子打開,裏麵裝著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玉珊瑚。
在太陽的光線下,散發著刺眼的光,還真有些寶藏的味道。
贏蕊嘴角抽了抽:“......”
贏蕊:能給這個楚逸檢查下腦子嗎?別不是得了失心瘋了?
係統:本係統覺得三皇子楚逸並沒有病。
贏蕊:的確,他沒病。他不過是所圖甚大罷了。
女官從袖管拿出一個冊子,雙手捧著遞到贏蕊麵前:“贏小姐,這便是禮單,還請贏小姐過目。”
......
下朝回來的贏訣,還未換下朝服,便聽到管家來報:“三殿下的人,帶了好幾箱重禮過來。”
贏訣有些愣怔,揣摩著楚逸的心思,總不是來府中下聘提親的?
不應該啊。
楚逸雖隻是個尚未冊封的皇子,可皇家人的婚事,素來都不能自己做主。
需稟明了母妃、皇後,在得了皇帝的準許,才可上門提親,或求得皇上賜婚。
不過想到楚逸素來也不是個守規矩的人,否則也不會在宮宴之上,舉薦他家二女上前獻舞了。
便開口吩咐道:“你親自去奉上茶水,我換了衣服便去前廳見三殿下。”
管家一愣:“老爺,三殿下沒來啊。”
“沒來?”贏訣換衣袍的手一頓,奇怪的偏頭看過去:“三殿下沒來,禮是怎麼抬進來的?”
管家如實說道:“自是三殿下府中女官,帶著小廝送進來的。”
說著,又覺得不妥,補充道:“並未在正院停留,直接抬著送去了大小姐的院兒裏。”
“胡鬧!”
贏訣一瞪眼睛,厲聲嗬斥道:“不成體統!”
一介女兒身,豈能平白收外男重禮?
若讓人誤會成聘禮,可如何是好!
管家跟隨贏訣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擔憂,當即小心翼翼的說道:“老爺還是快些過去看看吧。”
“方才已有不少人前來咱們府打探,揣摩著是給哪位小姐下的聘禮。”
贏訣臉色鐵青至極,抬手一掌拍在桌案之上:“簡直是胡鬧!混賬!”
“連閨譽也不在乎,上趕著收外男的重禮!”他怒聲嗬斥道:“她就這般缺銀子嗎!”
片刻後。
贏蕊無視贏訣發黑的臉,理所當然點頭道:“女兒就是缺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