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邁步,我便差點兒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我急忙伸手扶住門框穩了一下。
我並不是被門框給絆的,而是雙腿現在正酸軟無力,那種感覺就好似剛跑了一個五公裏一樣,如果隻是出現幻覺的話不至於身體上還出現問題?我心中湧起了陣陣不祥的念頭!
雙腿的疲累感在逐漸減弱,我深吸了口氣,勉強邁過門檻踱步往鐘聲響起的地方走去。
我過去的時候便看到現在家中僅剩的人全都在那邊,林爺正手握一個如意狀的赤金色器物,他的身旁便是那還在搖擺不定的鎮魂鐘,剛才敲響這鎮魂鐘的應該就是林爺了。
在他身旁則是一臉惶恐縮在其身後猶如鵪鶉一樣的林鬆果,他現在渾身抖如篩糠,肯定是被什麼東西給嚇得不輕。
林爺前邊便是四嬸和我那便宜堂妹顧正敏了,隻是這兩人現在的裝束都有些奇怪,四嬸和顧正敏都戴著一頂毛絨帽子。
這兩頂帽子很是搶眼,如果是大冬天的時候戴著這麼一頂帽子還好說,可是現在卻是盛夏,普通人戴著這麼個帽子腦袋都要被捂化了!
而且這兩個帽子造型也是相當奇特,最前邊保留著一個完整的獸形,四嬸頭頂上的那個好像個狐狸頭,而顧正敏頭上的那個則是熊頭。
我眼睛微微一眯,四嬸和顧正敏頭頂上的帽子我是認識的,我的視線在四嬸和顧正敏頭頂上的那兩頂帽子上來回的掃視了幾遍,四嬸跟我說的話果然是真真假假。
她說跟四叔走之後就徹底過會正常人的生活了,那為何還隨身攜帶著他們問山客的標誌性帽子!
當年大伯他們跟四叔鬧掰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四嬸乃是葬門八術中問山客的傳人。
我對於問山客的了解不多,隻知道這問山客中還分成了兩個分支,一個是專門幫人尋找合適的地方,他們所尋找的不單單指局限於下葬用的風水寶地,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養陰地、聚煞地他們也做。
而他們找這些地方並不像是我之前跟家裏學的風水那樣是根據所學的典籍來梳理地脈尋找最佳的風水寶地。
他們講究的是化身為山野精靈,通過詢問山神的方法來找到這些地方,這方法有些類似於古代的巫術,也跟薩滿和東三省的出馬仙們有些像,這也是他們為何被稱之為問山客最直白的由來。
在學習風水的人眼中看來這樣更是異端,跟其餘的幾個也是似是而非,所以大家都不怎麼待見他們。
當時我們顧家可是一直都以幫人看風水著稱,我四叔卻找了個問山客當老婆,這不是打我們家傳的臉麼,大伯他們就不同意,隻是後來為何鬧得那麼不可收拾我就不清楚了!
而問山客中的另外一個分支則跟通陰有些像,他們認為人為萬靈之長,但同時也失去了通萬靈溝通的能力,而他們則是可以戴上這特製的帽子去跟萬靈溝通,這點兒跟之前流行的問米通幽有點兒像,所以也不怎麼受待見。
綜合來說問山客就是個什麼都沾點但是又不純粹的存在,所以在道上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甚至對於問山客被列為葬門八術都不少人頗有微詞。
不過我聽說一些人說過,好像問山客並沒有大家所了解的那麼簡單,就跟其餘的葬門八術一樣,不是嫡傳之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學的最後到底是什麼。
我摸了摸鼻子將這些紛亂的念頭先壓下,眼下四嬸和顧正敏戴上帽子就表示她倆這問山客進入工作狀態了,難不成她們也遇到了什麼?
瞧見我之後四嬸先是開口,“正誠你沒事吧?我還正打算過去找你呢。”
我勉強擠出個笑容,“沒什麼事,就是剛才好像遇到了點兒奇怪的事情,你們怎麼全都在這裏?”
不等四嬸說話,林爺卻是沉聲道:“露正的屍體好像有點兒問題,看來不能等露清和露傑回來了,正誠你明天就主持讓露正入土為安吧!”
我心中一怔,聽林爺這意思難不成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都是四叔的屍體引起來的?可是四叔的屍體不是已經蓋上九星布了麼?難道是有人將九星布給掀了?
我下意識的看了眼顧正敏,顧正敏瞧我看過來還有些意外,但這女人似乎聰明的緊,馬上就反應過來我是為何看她了,立馬便氣鼓鼓的瞪了回來,一副隨時都要爆發的樣子。
我急忙將眼神給收了回來,從顧正敏這態度上來看她還沒有蠢到將蓋在四叔身上的九星布給掀開。
人死之後就是一個小型的陰氣聚集裝置,如果我們之前所遇到的奇怪遭遇都是因為這些被集聚來的陰氣所引起的,那應該就是四叔的屍體所引起的,隻是四叔在蓋了九星布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引來大量的陰氣,他的屍體又是怎麼回事?
四叔的老婆和女兒都在這裏,於情於理何時下葬這件事我似乎都是沒資格做主的,雖然林爺開口說了,我也沒有直接表態,而是看向四嬸先詢問她意見。
如果四嬸同意,那先給四叔下葬也沒什麼問題,四叔的墳地早就已經看好了,事實上不隻是四叔的,我們整個一家人都已經選好了墓地,而這墓地正是當年祖爺爺給我們選的。
這也是我為何會疑惑大伯和三叔堅持要給祖爺爺遷墳的主要原因,祖爺爺的墳地雖說不是他親自選定的,但好歹也是看過認同了之後才下葬的,以我祖爺爺的水準和眼光,我不覺得大伯和三叔能重新給他老人家定穴尋龍,大伯和三叔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才會做出給祖爺爺遷墳的舉動。
我必須得抽時間再去一趟祖爺爺的墳地,或許從那邊能看出些端倪來。
四嬸見我瞧了過來也知道我是在詢問她的意見,她本來有些冷的顏色稍稍緩和了些,林爺的話可是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她不生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