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幾句之後四嬸便明白了我的困境,四嬸安慰了我幾句,明天她親自去安排人手尋找大伯和三叔。
許久未見,我跟四嬸之間還有一些陌生感,而且我總感覺四嬸似乎也有事情瞞著我,不那麼信任的情況下我們也沒有再做什麼深入的交流。
四嬸得知了四叔的遺言之後便讓我安心先遷墳,找人的事情交給她跟顧正敏,當然在沒有完全信任四嬸之前,四叔的遺言我也沒有全說,關於留下的遷墳倌的秘術我一字未提。
我已經將近兩天一夜未合眼了,入夜之後困的實在不行了,便早早的上床躺下了。
迷迷瞪瞪之際我忽然聽到外邊有人在敲門,起初我沒在意,以為是自己睡迷糊了幻聽了,可是隨後這聲音越來越大,好像外邊的人要強行闖進來一樣。
我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仔細一聽還真的有人在敲我的門,而且還伴隨著那個林鬆果的喊聲。
我胡亂的套了件衣服,“出什麼事了?”
林鬆果似乎是沒聽到我的聲音一樣,依然瘋狂的在敲門,不斷高漲的敲門聲仿佛跟魔音繞耳一樣,我心中憋著一股子悶氣,心說等下要是開了門這小子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非得好好收拾他。
房門被我一把拉開,一股子冷風驟然從門外竄了進來,這股冷風似乎還圍著我的身體打了個璿兒,我的兩隻腳好像被凍住了一番。
門外是空蕩蕩的小院,淒冷的月光照射在已經生了青苔的板磚之上,雖是夜晚但四周依然清晰可見,隻是唯獨不見了那個敲門的人。
我先是一愣,然後便感覺到一股子寒意從尾椎骨直竄腦門,手指都不由得哆嗦了幾分,眼下這情況不是我因為太過勞累就是出現幻覺就是遇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
隻是這兩種情況不管哪種似乎都不怎麼現實,我從小學習家傳的東西,這裏邊最重要的就是鍛煉自己的精神,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出現幻覺的。
而這裏是我的老宅,作為祖宅,雖說大伯和三叔平日中不怎麼住在這裏,但這裏肯定也是經過一番布置的,就算是真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該出現在這裏才是!
我扭頭看了四周一眼,林鬆果跟我不熟,按說應該不會跟我玩什麼惡作劇,我就是下意識的一看,忽然注意到自己腳下有一物。
那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應該是我的影子,人在月光下同樣是有影子的,隻是我現在站在門口,按說有影子的話也應該是在我的身後才對,而我因為起身太急是沒有開燈的,既然沒開燈,為何我的影子會出現在我的前邊?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那團影子卻是忽然萎縮,從一個人形變成了一團爛泥狀的東西,緊接著我便聞到空氣中出現了淡淡的腥臭味。
那味道就像是夏天的水溝旁邊死魚腐爛混合著水草的味道,讓人有一種作嘔的衝動。
我當即便幹嘔了兩聲,而那團爛泥狀的影子卻是已經纏到了我的腳上,我的雙腳一沉,忽然感覺本來堅實的地麵變得跟鬆軟的沼澤泥地一樣,我整個人開始往下邊沉去。
而且我的耳邊似乎也若有若無的響起了一個女聲在唱歌,唱的好像是某個地方的民歌,這聲音在我耳邊若有若無的仿佛魔音繞耳一般,讓我的精神都開始變得昏沉了起來。
越往下陷那歌聲便愈發的清楚,而且不知為何我極力的想要聽清楚這歌到底是什麼,甚至都忘了掙紮。
很快我便感覺到了陣陣胸悶,我回過神來一看,四周的院子都不見了,周圍竟然真的化成了一片爛泥沼澤,而我現在已經深陷其中,爛泥已經淹沒到了我的胸口!
而就在這片爛泥地的前方,有一個蹲在地上的女人正背對著我。
可奇怪的是雖然她是背對著我,但我總覺得她正用眼睛饒有興趣的看著我不斷下沉!
我已經有些分不太清楚這到底是現實還是虛幻,窒息感越來越強,我開始胡亂的用手去抓旁邊的雜草,希望能以此防止下沉的趨勢。
可這一切全都是杯水車薪,眼瞅著我就真的要徹底陷入到了這爛泥地中,我開始用力用被爛泥包裹住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摸去,那裏有我爹留給我的傳家寶,這東西或許能救我一命。
被爛泥禁錮的潮水很難移動,使出吃奶的勁兒終於將手湊到了胸前,就在這時候忽然我的耳邊響起了一聲炸響。
那是一道巨大的鐘聲,鐘聲先是驚如雷霆,但餘音悠長,仿佛是從天邊傳來,給人一種震耳發聵的感覺。
一聲鐘響過後圍繞在我身上的種種異樣感覺仿佛猶如潮水般退去,我的意識逐漸恢複正常,四周的景象也從爛泥地中恢複到了我身處的小院之中。
我猶如虛脫一般癱坐在門檻上,剛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覺,難不成我是真的因為這兩天遭遇的事情太多壓力過大出現幻覺了?
可是我忽然感覺到手中有些不適,低頭一看手中正攥著一根黑乎乎的東西,那似乎是一根水草!
我們家雖然臨水,就在不遠處就有一個人工湖,但我總不能出現幻覺也夢遊了吧?
反應過來的我猶避蛇蠍一般的將手中的水草給扔了,這東西掉到地上之後竟然瞬間沒了,我揉了揉眼睛,地麵之上光潔如新,哪有什麼水草的痕跡!
陣陣冷汗不斷的從我的身體中竄出來,我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濕掉透了。
我勉強扶著門站了起來,剛才那聲鐘響應該不是幻覺,那應該是我家中的鎮魂鐘,是篤信道家的爺爺搞回來的,說是沒事聽聽鐘聲可以平心靜氣,但是我幾乎沒怎麼見家裏人用過,都是跟寶貝一樣的掛在爺爺的房門前。
要不是這鐘聲,我很有可能還不會這麼快從那怪異的感覺中恢複過來,現在家中就沒幾個人了,誰會大半夜的去敲這個,我尋思了下決定過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