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景軒!
他來這裏幹什麼?
沈綰綰微微皺了一下眉毛,細細將眼前人打量了一番,望著來人腰間掛著的四五隻針法各異的香囊,揶揄道:“我如何敢和莫公子舉案齊眉?我這人膽小又怕事兒,若膽大妄為應承了公子,那傾慕公子的鶯鶯燕燕們不得把我剝皮抽筋了。”
莫景軒一早便猜到,沈綰綰這張伶牙俐齒的嘴會這般編排自己,他一點兒也不惱,反倒是開懷的笑了笑,“從前周幽王為得褒姒一笑,不惜將萬裏江山拱手想讓,今日若邀姑娘共飲一壺,從此放棄他十裏繁花,有何不可?”
沈綰綰沒在繼續和油嘴滑舌的莫景軒浪費時間。她轉身走到南安王麵前,行了一個禮,隨後不卑不亢的說道:“今日之事,王爺你也看到了。今日就算是小女子故意為之,也皆因世子與舍妹做了對不起小女的事情。就算他日鬧到聖上麵前,我沈家也是占理的。所以,今日這婚,我沈家便當著京都諸位權貴的麵——退了!”
南安王咬牙切齒看著沈綰綰,當中退婚這無異於將南安王府的麵子放在地上摩擦。
於他而言,這件事情縱然他南安王府有錯,也斷不能任由他沈綰綰一個黃毛丫頭這般羞辱。今日這事兒,如果就這麼草草收場,明日朝堂之上,他這張老臉要如何麵對諸位同僚?
“婚可以退!可沈小姐今日讓我沈府顏麵掃地,該當如何?”
“文沈聯姻,乃聖上賜婚。婚前失德,可是欺君罔上的死罪。按照大夏律法,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理應將世子和舍妹依律處死,以彰國法,以慰聖心。”沈綰綰言辭犀利,字字句句都如鋒刃般紮在南安王的心上。
“不過,念在我與世子大禮未成,於我沈家隻是清譽有損。我沈綰綰以沈氏宗族族長之名,向王爺承諾,不會將此事鬧到聖上麵前。
同時,將膽敢破壞皇上賜婚,沈氏贅婿閆敏之的外室之女沈芷嫣逐出沈府,收回沈氏姓氏,交由南安王府處置。至於沈氏贅婿閆敏之極其外室趙氏二人,則因教導無方,一並逐出沈府。
如此處理,王爺以為如何?”
這樣的處理方法,自然是不可能平息南安王心裏的怒氣,但卻也讓他一時間無法再找到任何的借口繼續發難。加之,沈綰綰出口的所謂處理辦法,實則字字句句都在警告和威脅南安王,讓他不敢胡亂造次。
而那一句沈氏宗族族長之名,更是讓南安王打消了當眾繼續討要說法的念頭。
要知道,沈氏宗族可是大夏資產最豐富,曆史最悠久的家族。沒有人知道,這個龐大的家族,究竟是靠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迭起的曆史長河中,屹立不倒了整整六百多年。
所以但凡清楚沈氏強大的人,自然會對沈氏宗族族長的名號保有敬畏之心。南安王也不例外,就算今日失了王府的麵子,南安王也不敢貿然得罪。
閆敏之等人,見南安王半天不說話,眉宇間的神色更像是有了服軟之意,不由的緊張起來。
如若南安王今日也放任這個小賤人不管,那他們坐擁二十多年的榮華,很有可能真的要到此為止了。
“今日之事,既然錯在吾兒,沈大小姐又願意息事寧人。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即日起,世子禁足三月,抄大夏律法千遍,以儆效尤。”
南安王一錘定音後,這場鬧劇,也算大致落下了帷幕。
可今日赴宴而來的諸位賓客卻遲遲不願意離席。
原因很簡單,因為剛才沈家大小姐,竟然說要把當今的沈家家主給趕出府去。
這就相當於太子跟鄰國的大臣說,為了平息你的怒火,我把皇帝給你貶為庶民出氣。
乍聽之下,是不是覺得十分荒唐?可眼下的事實的的確確就是這般。所以大夥都揣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態,想要看看今日這沈家到底是誰說了算。
到底是今日一改傳聞中形象崩塌的霸氣沈家大小姐,還是那個做了二十多年的沈家家主心狠手辣、狡黠惡毒眾所周知的閆敏之?
“沈大小姐,怎麼說閆老爺也是你爹,還是一家之主,豈是你說逐出門就逐出門的?”人群中有人發出疑問。
“逐不逐也是人家的家裏事兒,輪得到你們來管!”一直沒說話的莫景軒厭棄瞟了一眼那個多嘴的人。
“老爺,你看看這就是你生的好女兒,真是翻了天的,竟然要將你我逐出家門。我也就算了,你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啊!她還說什麼要處死嫣兒,那可是她的親妹妹啊。”
趙氏委屈的抹著眼淚,“老爺,不是我說,你還活著,今日發生這樣的大事兒,你難道一句話也不說,就看著她一人在這裏出盡風頭嗎?難道你真的想要和我們母女二人一同被掃地出門?”
此時,閆敏之立在原地,猶如芒刺在背,感覺無數雙看熱鬧的眼睛都在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實在忍無可忍,閆敏之一掌拍碎了手邊的桌子,憤怒的起身喝到:“夠了,綰兒你今日實在是太胡鬧了!現在就跟為父回府,跪在你母親的牌位麵前去。”
莫景軒看閆敏之氣勢洶洶像要殺人,下意識的側身擋在了沈綰綰麵前。
“閆敏之!”沈綰綰撥開莫景軒,同樣滿眼殺氣的瞪了回去:“我說了,在沈府,你沒資格教訓我!這些年,你背地裏做的那些錯事,足以讓你和閆二一樣,死在我手裏。”
“你放肆,你以為你殺了閆二,為父就拿你沒有辦法了嗎?”閆敏之大怒,指著沈綰綰的那隻手不住的顫抖著。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殺不了我,從今往後沈家就沒有你可以說話的地方!”
閆敏之冷笑,狠毒的模樣像極了草原上豺狗,他猛地一下捏碎了掌心了扳指,“好,那今日,你我父女,便徹底做個了斷。”
“好啊,正有此意。”
閆敏之瞧著沈綰綰一副不怕死的樣子,心中冷笑。
綰兒啊,你就算再聰明又如何,還不是掉進了我的圈套裏麵?哼!
閆敏之給門外的等候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轉身朝南安王拱了拱手:“不知王爺可願將王府的比武場借給在下?”
“比武場?”南安王微微皺眉,對上閆敏之的眼色之後隨即反應過來:“閆家主的意思,是想要和沈大小姐打生死擂?”
“生死擂!”
眾人聽到這三個字,皆是一驚,紛紛將目光投向沈綰綰,想知道她會如何作答?
畢竟在大夏,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選擇用這種十分殘忍的辦法來結局事情了!因為所謂生死擂,那可是以命為注,至死方休。
簡而言之,就是沈綰綰一旦答應和閆敏之對壘,那麼就必須有一方死亡,事情才能結束。
“怎麼樣?不敢了吧!如果不敢,我勸姐姐你還是乖乖聽話和父親回家吧,否則今天死在這裏都沒人給你收屍!”沈芷嫣咬牙切齒,眼神似要將沈綰綰撕成兩半一般。
沈綰綰遲遲沒有回答,就在眾人以為她怕了的時候,沈綰綰突然走到閆敏之麵前。
她伸手拉過閆敏之的左手,和他當中擊掌。
隨之明媚一笑,眼底盡是無畏和自信,猶如一個殺神一般的淡聲道:“那閆家主可要小心,要是等一會被我打死在擂台上,我保證把你的屍體剁碎了拿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