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其實，程處亮穿不慣古代人穿的布鞋而已。

　　說著，他的 眼光又轉移到吃癟一樣的長孫無忌身上。

　　“ 長孫大人倒是說說看，我程處亮替你管教你大嘴巴的兒子，你該不該拍手叫好？”

　　叫好？

　　老夫叫什麼好。

　　長孫無忌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壽終正寢。

　　你一個熊孩子，打了我衝兒，又毆打朝廷命官， 最後，還要我長孫無忌拍手叫好。

　　這天下沒這樣的道理。

　　他長孫無忌真要是那樣做了，豈不是要讓天下人都笑話？

　　“好啊，你們程家蛇鼠一窩，顛倒黑白。老夫，老夫....”

　　說著，長孫無忌就喘不過氣來。

　　“老爺 ，老爺，你是不是氣疾又犯了？”

　　崔秀兒說著，趕緊上前去給長孫無忌揉著胸口。

　　長孫家的兒女，都遺傳了氣疾的毛病。曆史上的長孫無垢，就是因為氣疾這病煙消玉損。

　　氣疾，說白了，學名叫哮喘，一口氣上不來，能憋死人。

　　病不算太大，但是，足以讓人在幾分鐘之內致命。

　　程處亮兩手一攤，無奈地說道。

　　“不關我的事。爹爹，事情解決了。我們回府吧。”

　　納尼？

　　就這樣就算完了？

　　依照程咬金的性格，非要暴打長孫無忌一頓，才算完，誰料現在的長孫無忌已經翻白眼了。

　　崔秀兒慌忙向前去，扶住了就要倒在地上的長孫無忌，一邊掐著他的人中 。

　　“老爺，老爺你怎麼了？快去請太醫， 快去請。”

　　長孫府上的人有病，一般都是直接請太醫。

　　這就不關他程處亮的事了。

　　至於善後工作，程處亮相信自己的老爹能處理好。

　　他是曆史係的學生，對曆史相當熟悉。

　　別看程咬金是一介武夫，平時說話大大啊咧咧的，可是在官場上，相當有一套。

　　他既然敢這樣做，就有足夠的自信能應付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這個武將，是所有李世民的老臣裏麵得善終的。

　　就算是長孫無忌，在武則天當政的時候，都不能獨善其身，最終落得一個被殺頭的下場。可是，程咬金卻活到了七十六歲，古代人真正的高齡。

　　其智慧，也不可小覷。

　　所以，這才是程處亮來到大唐，可勁折騰的底氣。

　　出了長孫府，就是朱雀大街，再往前走一百米，就是他家。

　　這一帶，程處亮這個身體內有印象。

　　在家憋了三天，程處亮可是憋壞了。

　　走在大街上，身後又沒人跟著，程處亮隻覺得很是輕鬆。

　　已經是四月了，天氣轉暖。

　　清明時節將至，換上了春裝的人們，紛紛走上了街頭。

　　今日恰逢十六，正是朱雀大街上熱鬧的時候。

　　程處亮一身 貴族公子的行頭。上身穿著小衣衫，下身是裳，那種 類似於裙子的衣服，腳上蹬的是軟底靴。

　　再加上，他本來就生地虎頭虎腦，赤紅齒白，看著像是年畫上的娃娃。

　　這走在大街上，格外讓人稀罕。

　　“這是誰家的娃娃，長得好俊俏。”

　　程處亮穿行在人群中，說不出的愜意和新鮮。

　　大街上的女人們，的確豔麗多姿，且穿著清涼，很是養眼。

　　程處亮不由得瞠目結舌。

　　而這個時候，瀟灑自在的程處亮，自然沒想到，長孫府的長孫無忌氣暈了。

　　起初，程咬金和程處默沒發現程處亮不在了。

　　尤其是程處默，眼見得長孫無忌越來越會呼吸困難，不由得拱手道。

　　“長孫大人，請饒恕幼弟年幼無知，爹爹太衝動了，程處默代替他們，向長孫大人致歉。還請長孫大人海涵。”

　　長孫無忌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算是打了一個巴掌，再給一個棗嗎？

　　當老夫是三歲小孩子嗎？

　　老夫這一頓打，這所受的屈辱，豈止是一句道歉就能化解的？

　　經過這件事，恐怕他長孫無忌就要被人戳破了脊梁骨，再也無法在長安城，在大唐立足了。

　　“你.......”

　　長孫無忌手指著程處默，話說不出來了 。

　　崔秀兒眼淚都出來了。

　　“老爺，別再生氣了。老爺，身體要緊。”

　　程處默本來是真心請罪，可崔秀兒壓根 就不接受。

　　“ 你們走，你們給我出長孫府。”

　　回頭又對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說道。

　　“長孫靈，送客。”

　　崔秀兒再生氣，也保持著大家閨秀的氣度。

　　“老爺，老爺，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兒子被打，中間相隔不到四天，老爺 又被氣病了，崔秀兒慌神了。

　　崔秀兒給長孫無忌順了一會氣，不多久，長孫無忌總算是緩過勁來了。

　　“老爺，喝水。”

　　長孫無忌勉強喝了一口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氣死 老夫了。”

　　說完，便是掙紮著要起來。

　　若不是崔秀兒攔住的話，長孫無忌真想找一條繩子，在房梁上吊死拉倒了。

　　“老爺，你若真心尋死，妾身和衝兒該如何活下去啊。咱們長孫一脈，馬上就要絕後了。”

　　長孫無忌長歎了一聲，臉上 已經是老淚縱橫。

　　“夫人啊，老夫在官場上也算有些年頭，沒想到到晚年了， 竟然要受到如此奇恥大辱啊。我輔機真是愧對列祖列宗啊。”【輔機是長孫無忌的字】

　　崔秀兒好言相勸了很久，才讓長孫無忌打消了尋死的念頭。

　　“老爺，死 是最容易的事情。可是，老爺死了的話，這事，就能解決了嗎？”

　　長孫無忌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進退兩難。

　　“ 那依照夫人的意思，老夫要去朝堂上將此事要昭告滿朝文武百官嗎？”

　　此事，已經讓長孫無忌抬不起頭來了。

　　在朝堂上，將此事說了出來，隻會是讓更多人嘲笑自己。

　　除了這個，好像並無其他的辦法。

　　長孫無忌氣地吐出一口鮮血，神情再次激動了起來。

　　“今日，老夫丟盡了臉麵，若是就此作罷，還不知道此事傳出去，外人如何評價老夫。可惜，老夫一世英明，讓程黑子和他家的熊孩子給毀了。”

　　說完，不由地捶胸頓足起來。

　　就在此時，長孫衝竟然走了出來。

　　崔秀兒一見，更為著急了。

　　“ 衝兒，你的傷還未愈合，怎麼可以到處跑？”

　　院子裏麵這麼大的動靜，早就讓長孫衝躺不住了。

　　尤其是現在，看著自己家爹爹躺在地上，捶胸頓足的樣子。

　　“爹爹， 孩兒不孝，讓爹爹 受到這樣的屈辱。爹爹，您打孩兒吧。”

　　長孫無忌老淚縱橫。

　　“衝兒啊，是爹爹沒用，沒能給衝兒報仇。衝兒等著，爹爹這就上朝去，稟告陛下，程咬金不除，我長孫無忌不瞑目。尤其是程處亮那個龜孫子。”

　　到底， 長孫衝沒敢說出來自己的要害處沒事，這個事實。

　　兩家都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這個儼然已經是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