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再次響起,待來人走進來一番恭恭敬敬的自我介紹後,傅雪現不得不承認十三娘看人還是有一定眼光的。
後廚之人,要的就是無與倫比的專業,其他方麵都可以不去計較,因為他不需要和客人麵對麵,隻需要專注自己的手藝。
而前台經理則不然,必須有八麵玲瓏的手段以及待人處事的圓滑,如果沒有較高的情商,是不可能在這個群雄迭起的動蕩年代安安穩穩的經營一家娛樂場所的,恐怕開業第二天,就被人打殘了。
“紐成恩是吧,簡曆上寫著......你會三國的語言?”傅雪現挑眉。
“沒錯,英語、法語和漢語。”
傅雪現點點頭,摸了摸唇上兩撇被她粘的很款式的小胡子,然後開口就是一串正宗的法語,意思是問紐成恩祖籍是哪裏。
紐成恩先是一愣,隨即用流利的法語回答。
傅雪現又改用英語,讓紐成恩介紹一下上一份的工作經驗,紐成恩沒想到這位六爺看上去不過二十歲上下的年紀,居然和他一樣,會多門外語,而且語調正宗,心中猶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感,或許這會是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老板。
傅雪現用指尖狀似無意的敲著桌子,事實上,她對這個紐成恩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能力都十分滿意,可是滿意是一回事,有個疑問還是必須要問出口的。
“以你的資曆完全能找到比我這更好的工作,甚至去洋行做個經理都綽綽有餘,為什麼會選擇我這裏?”
“因為我麵試了很多工作,有的薪資高,有的待遇好,有的夠體麵,但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紐成恩無奈的笑笑。
“那你想要什麼?”傅雪現迎視著紐成恩的眼睛,在這雙眼睛裏,她看見了野心。
“六爺,我想要一個足夠信任我的老板,信任到可以讓我在這份工作裏自由發揮。”紐成恩直接開誠布公、毫不避諱。
傅雪現瞬間明白了,這是一個受不了條條框框按部就班的人,急需一個可以給他發揮空見的平台。
剛好,傅雪現需要的正是一個有想法的前台經理,而不是推一下動一下,隻會按部就班的工作機器。
“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但你敢不敢不要底薪,隻賺提成?”也就是說,天上人間如果經營的好,那麼紐成恩就會有進賬,反之,他很可能月月隻是白白辛苦。
傅雪現以為他至少會考慮一下,沒想到對方毫不猶豫,“六爺,我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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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紐成恩和龍天的走馬上任,傅雪現相對輕鬆了很多,除了躲在北邊的偏院內琢磨開業當日的節目單之外,就是去雲錫市最大的幾家洋行轉轉,買齊她所需的一應演出樂器。
當然,每次都是換好男裝,以六爺的身份出現在外麵的。
算算時間,她穿越過來也有小半個月了,居然連傅淮山這個所謂父親的一麵都沒有見到,可見的確是不受重視到了一定程度。
傅雪現本著人不犯我我暫時也不想犯人的原則,認為這樣也好,她先低調一點默默成長,待成熟之後再和傅淮山一教高下,但有的時候,你這邊低調做人,偏偏有的人高調做事。
夜幕降臨,當傅雪現再一次身著男裝從北門溜回來的時候,如昨晚一樣,看見了門內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帶著玲瓏回了院子,牢牢的鎖上院子的大門,然後吹熄了燈。
與此同時,珍珠手下的丫鬟急匆匆彙報著,“珍珠姐,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我絕對沒有看錯,是兩個陌生男人進了六小姐的院子,進去之後,六小姐的房間內就熄了燈。”
珍珠隨手賞了報信丫鬟一塊大洋,眼珠一轉,跑回了閣樓,在傅風柔耳邊一陣嘁嘁喳喳。
“你說的可是真的?”傅風柔眼睛一亮。
“是真的大小姐,咱們的人都盯了兩天了,那兩個男人帶著禮帽,穿著黑色的西服,若不是特意有人盯著,夜色中很難看出來他們從北門溜進來的,一定是六小姐提前拉開了北麵的門閂。”珍珠信誓旦旦的說道。
“好你個傅雪現,怪不得告訴我對步梟沒興趣,原來是早就跟外麵的野男人勾搭上了,而且還是兩個,真是個淫蕩無恥的小賤蹄子。”
傅風柔得意的一笑,“珍珠,你說這件事情若是讓我爹知道了,會如何處理?”
想到自己幾次三番栽在傅雪現的手中,上次被踹的地方,現在還隱隱作痛,珍珠恨得咬牙切齒,“老爺最重視門風,若是知道,一定會扒了六小姐的皮。”
“那我們還等什麼?”
傅風柔帶上幾個丫頭,直奔四小姐傅雨晴的院落走去。
傅雨晴的親生母親是傅家的三姨太李瓊,膽小怕事,生下傅雨晴這個女兒後,常年在房間裏吃齋念佛,不想、也不敢參與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
傅雨晴嫌自己的母親沒用,於是整日跟在莊眉和傅風柔的屁股後麵,被傅風柔利用的指哪打哪。
“四妹妹,我給你送點夜宵,這是珍珠自己熬的銀耳粥......”傅風柔的聲音溫柔悅耳,從外院一路傳進了內院。
傅雨晴正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享受著兩個丫鬟給她捶腿,見傅風柔來了連忙起身,“大姐,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啊?”
傅風柔笑笑,“你不是也還沒睡嗎?來快把這銀耳粥喝了再睡,美容養顏的。”
“多謝大姐。”
見傅雨晴悶頭喝粥,傅風柔給珍珠遞了個眼色,“四小姐喝完早點休息吧,還有大小姐也是,早點回去吧,天黑之後還是盡量不要在院子裏走動的好。”
傅雨晴抬起頭,詫異的問,“為什麼?這是我們的家,各個方向的大門都落了閂,而且也有巡視的小廝,府裏大大小小這麼多人,怕什麼?”
珍珠狀似為難的說道:“我是怕兩位小姐尚未出嫁,再撞見不該看的事情,損了清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該看的事情,我的家裏,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看的?”傅雨晴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點火就著的脾氣一點沒變。
“這......”
珍珠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