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崩壞的伊始

煙霧彌漫，密集的黑雲從空中擠壓而來，覆蓋整個戰場，讓玄鐵城的氣氛變得更加凝重。

放眼望去，城外到處都是燒焦的殘桓斷臂，寥寥無幾的建築在戰鬥中被摧毀，屍骨堆積成山，哀嚎遍野，不知不覺中，雙方已經激戰到了最白熱化的階段。

戰場的中央成為絞肉機，無數人前赴後繼的向這裏衝來，也有無數人在這裏接連死去，薑延的戰馬已經倒下，他站在戰馬的屍首上，依然高舉著屬於薑家的軍旗。

最終，對方主將終於露麵，在數萬人廝殺的戰場中，薑延奮身而出，去和敵方主將拚鬥在一起。

薑延的長劍斷裂，長槍被丟棄，拿著半截殘劍狠狠刺入敵方主將胸膛，將麵前勁敵從中撕 裂成兩半。

在這瞬間，薑家軍內傳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也由衷的為之感到震撼和喜悅。

“敵方主將已死，努力拚殺，驅除敵寇！”薑延的聲音傳遍戰場，鼓舞人心。

在敵方主將被薑延所斬殺後，敵人也明顯失去了繼續作戰的意識，士氣低落，開始全線潰敗，被薑家軍殺的丟盔卸甲，剩下的二十萬人開始大撤退，戰況也由焦灼轉變為薑家軍單方麵的屠殺。

楚逸凡立足於戰場中央，他親眼看著薑延斬殺敵軍主將，感覺自己熱血沸騰，不知不覺中，自己身邊已經屍骨堆積成山，親手搏殺了數百敵軍。

跟隨在楚逸凡身邊的士兵們振奮不已，看著楚逸凡和薑輕塵悍不畏死，所向披靡的身姿，原先對他們的成見也全然消散，對他們二人開始由衷的感到敬佩。

另一邊，副官隨著人 流走來，在薑延身邊立足，忽然低下了頭。

“大將軍，敵軍已經全線潰敗，我等是否要乘勝追擊？”副官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地圖，向薑延解釋當前情況。

“不久前後方江流堵塞，爆發了山洪，形成河道截住了敵人的退路，若我們再追擊十裏，便可將敵人圍困在河道之前，屆時或許可以全殲敵軍！”副官瞳孔微震。

薑延皺起眉頭，哪怕是他，都對這個提議有所遲疑。

全殲敵軍，如果真能完成的話，這必然會是一件令人震撼的成就，甚至在這一戰後，足以改變南國和北齊間的格局。

北齊大軍全線潰敗，倘若自己能將五十萬敵軍全部留下，那對於北齊而言，必然會元氣大傷，南國可以從此崛起，一掃先前被北齊壓製的局麵。

隻是，如果敵人殊死一戰，或許也有反撲的機會，有可能讓薑家軍覆滅。

“繼續追擊十裏，意味著會把我們也送到河道邊緣。”薑延冷著臉。

“自古以來，想建功立業者，都要抓緊戰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如果繼續追擊十裏，我們就有可能滅掉北齊五十萬大軍，屬下認為應當出擊！”副官開口勸到。

薑延陷入沉默，副官的想法的確很激進，卻也有很大的可能性，畢竟敵人現在全線潰敗，再加上河道封鎖了他們的退路，隻要薑家軍繼續追擊，就可能創造出足以載入史冊的功績。

“大將軍，現在正是建功立業的最好時機！”副官眼中滿是期待之色。

“我的目的從來都不是建功立業，我隻是想驅除強敵，保家衛國。”薑延看向遠方。

那是北齊軍隊潰敗的方向，薑延思索良久，終究是緩緩抬起了手，指向北齊所在之處。

“諸軍依次前進，繼續追擊十裏！”薑延終於下令。

他背負的不是自己的榮耀，而是國家的未來，如果這一戰能夠成功，南國可太平十年乃至二十年，造福南國百姓。

亂軍之中，楚逸凡同樣接到了繼續追擊的命令，卻忽然皺起了眉頭。

他沒有因為殺紅眼而失去理智，猛然回顧四周，察覺到異樣的氣息。

“為什麼要下令追擊？”楚逸凡不住搖頭。

“大將軍曾告訴過我，行軍打仗，切忌貪得無厭，如今這一仗我們已經勝了，至少斬殺十萬敵軍，北齊元氣大傷，但如果繼續追擊......如果敵人還有伏兵，二十萬薑家軍可能會蕩然無存。”楚逸凡搖頭道。

“薑大將軍背負的要比你想象中更多，他不是為了自己的軍功而下令追擊，是真的不想錯失這次機會。”薑輕塵回到楚逸凡身邊低語。

“他已經到了這個年紀，全身傷痕累累，經不住幾次征戰，頂多再撐上五年吧？五年之後，南國若再起戰事，應當讓誰出戰？”薑輕塵不住歎息。

“所以，薑大將軍想一勞永逸，若能成功全殲北齊精銳，至少可保南國十年無憂。”薑輕塵順著楚逸凡的視線一道看向遠方。

楚逸凡的確能夠理解，十年，對於一個國家而言，足以再培養出一個絕頂人才，也足以找到人來接替年邁的薑延。

隻是，這一戰真的能成功嗎？

楚逸凡忽然駐足，身後的部隊跟隨他一起停住了腳步。

“大將軍命令繼續追擊，我們為何停止？”副將前來詢問。

“等待前軍先行。”楚逸凡沒有給出清楚的回答，隻是靜靜的看向前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幾乎所有人都已經開往戰場的最前方，卻唯獨隻有楚逸凡一隊留了下來。

其他人焦躁難耐，不知道楚逸凡到底有著什麼心思，但楚逸凡是統帥，他們也隻能沉默下來，等待楚逸凡下一步的安排。

終於，在整整半個時辰過後，前線有了新的回應。

那是薑延的親衛隊，從最前線飛馳而來，每個人都一身血汙，嘴裏念念有詞，聽不清楚他們在呼喊著什麼。

“前線潰敗，急需支援！”

當他們走近之後，楚逸凡終於聽到了他們呼喊的聲音。

“怎麼回事？前線怎麼會潰敗？之前明明是大好局勢，明明是去追擊殘敵，難道中伏擊了？”副將瞬間失神。

“全軍前進！”楚逸凡不再猶豫，主動率軍出擊，去掩護從前線潰敗的敵軍。

這一路上，他們奮力衝殺，卻隻能看到焦土上躺著無數的南國士兵殘軀。

薑家軍的旗幟倒下，鮮血彙聚為河流，戰馬悲鳴著掙紮，士兵咆哮著死去，無數器械被丟棄，銀甲將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