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永夜將至

很顯然，副官誤解了什麼，在他看來，軍中既然有如此的美男子，楚逸凡有特殊喜好也是正常的。

“我不是那種人，也沒有那什麼特殊癖好。”楚逸凡手忙腳亂的解釋。

沒成想這事越抹越黑，最終副將直接退了出去，選擇在門外等待楚逸凡。

楚逸凡滿頭黑線的走出來，薑輕塵卻還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一直老老實實的跟在楚逸凡身後，做出一副嬌羞的模樣。

“我對男人真的沒興趣，你要相信我。”楚逸凡真摯的盯著副將。

副將卻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和楚逸凡拉開了相當長的距離。

楚逸凡徹底泄了氣，一路上無精打采的跟著副將，兩人一起前往中軍營帳集合。

此時薑延已經將手下軍隊集合完畢，整整二十萬人馬一應俱全，在城內分列陣型，等待時機前去出征。

“擂鼓！”薑延一聲令下，全城皆是戰鼓雷動之聲，直衝九霄。

楚逸凡第一次見到如此場景，雖然這裏的戰士不如自己強大，可他們團結一致，這種完美配合的戰陣和久經廝殺磨礪出的配合，讓楚逸凡都覺得暗暗心驚。

十五萬黑甲士兵，五萬精騎，三千銀甲戰將，這是薑家軍全部的底蘊，如今全都毫無保留的投入了進來。

“兄弟們，正值我南國生死存亡的關頭，今日一戰，必將留名青史，但我薑某人不屑！所謂的驚鴻榜也好，戰功積攢封王也好，都全無所謂！”

“今日真正重要的，是我們這份豪情壯誌，是我們這份保家衛國的決心！就在你們麵前，是數十萬北齊鐵騎，他們對玄鐵城覬覦已久，對南國虎視眈眈，那是群豺狼虎豹，他們就等待著有一日撕破我們的防線，塌碎我們的城池，把我們的腦袋從脖子上摘下來。”

“但在我們身後，就是我們的父母親人，是南國上千萬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他們信任我們，愛戴我們，等待著我們替他們擋住強敵，為他們守護這最後的一片淨土。”

“如果我們輸了，我們的女人會被侮辱，我們的父母會被奴役，我們的兒女會被宰殺，我們的國家會被踐踏，他們會用刀尖在我們南國人臉上刻上奴隸兩個大字，你們說，我們能退嗎？能輸嗎？”薑延高舉起手中銀槍。

“不退一步，以命殺敵，不破南國，誓不回還！”

這響聲鋪天蓋地般呼嘯而來，整整二十萬人一起嘶啞嗓子呼喊，薑延換上自己的金色甲胄，一手端著銀槍，一手舉著軍旗，立足於城牆的最高 峰，將手中軍旗高高舉起，掛在城門之上。

“今日一戰，誓決生死，諸位慢行，本帥為先鋒，直取中軍！”薑延從城牆上一躍而下，白色鬥篷正好遮蔽住刺眼陽光，在數十萬人的注視下，他落在城牆之外，白馬奔襲而來，恰好穩穩的接住薑延。

“開城門，殺！”其他將領紛紛領軍而出，城門大開，二十萬軍隊井然有序的分隊殺出，化為萬千條黑蛇，靈活而堅韌的直插 入敵軍心臟。

在這股氣勢的鼓動下，楚逸凡一馬當先，率領自己的千人隊搶占了前列，準備成為全軍的急先鋒。

“等等，放慢速度！”薑輕塵卻給正一腔熱血的楚逸凡潑上冷水，主動壓慢了行進速度，這麼一來，這千人隊也不得不整體減速，很快便被其他人超越，落到了隊伍的中後方。

“為什麼要減速？”楚逸凡不明所以。

“這是戰爭，不能意氣用事。”薑輕塵隨之輕歎。

她指了指中軍的方向，楚逸凡順著她的手勢看去，原本一馬當先的薑延已經停了下來，豎起銀槍，在中軍指揮諸軍廝殺血戰。

但是，薑延身邊始終留有衛隊，自己沒有真正的衝入到第一波交鋒中去。

“你率領的是一千精銳，可這兩軍交戰時的第一波士兵，卻是等同於犧牲品的存在，他們會被後續而來的友軍踐踏，會背水一戰去和敵人生死拚殺，幾乎不會有人存活。”

“難道你想把這一千精銳直接投入進去，毫無收獲就全軍覆沒了嗎？”薑輕塵一言點醒夢中人。

楚逸凡陷入沉默，醒悟了過來，薑輕塵說的沒錯，這是戰場，如今的他是統帥，絕對不能過於衝動激進。

在他們身前的方向，無數人投入到戰局之中，金戈鐵甲化為碎屑，血肉被碾壓成為泥漿，這，便是真正的戰場。

一條條生命在這裏凋零消亡，有人哀嚎，有人怒吼，在熙熙攘攘中化為塵埃，戰車的齒輪卷起硝煙彌漫，箭雨如同星河般璀璨，卻在不斷奪走世間的生靈，無數人不分彼此，被流矢洞穿，釘在飄揚的旗幟端頭。

終於，前鋒悉數死去，到了楚逸凡小隊登場的時刻，楚逸凡高舉起手中長槍，勒馬回眸，環顧他身後的眾人。

“我知道，我和諸位隻是初次相見，我也不配做你們的主將。”

“但現在是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們的兄弟已經悍不畏死的衝了進去，接下來，就該輪到我們，我知道，我不配領導你們，但我如今是你們的主將，我對你們就隻有一個要求。”

“永遠不要停止衝鋒，無論你們是踩著同伴的屍體，還是踐踏著敵人的鮮血，都要一往無前，我會跟隨著你們，這一戰過後，若我們還活著，我請你們喝酒，若我們死了，來生我願和你們成為真正的兄弟！”楚逸凡轉過身去，沒有去看身後眾人此刻的表情。

在他心中隻剩下一件事，就是向前重逢，端平了長槍，狠狠拍著馬背，化為一道銀色流光，悍然撞入敵人的陣營，猶如狂風席卷而至，清掃出一條前路。

“你最好找地方躲避一下。”副將抽出長劍，下意識的看向薑輕塵。

在他眼中，薑輕塵隻是個空有長相的花瓶，在這戰場上很容易被嚇破膽。

隻是，薑輕塵卻回給他一個奇怪的笑臉，隨後狠狠踹著馬匹，悍然衝入萬千敵陣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