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鐵城下,濃重陰影彌漫而至,將領們聽到從不遠處傳來的陣陣風聲,大地在緩緩震動,砂礫飛濺,那是血腥戰爭的前兆,戰馬嘶鳴,雲霧在北方四散,遮住了黃沙上的炎炎烈日。
引起這震動的,是上萬甚至數十萬的軍隊,那是北齊的精銳軍團,從北方奔襲而來,以數萬騎兵為先鋒,二十萬重甲兵迅速跟進,很快便將玄鐵城層層包圍。
從城牆上放眼看去,下方人頭攢動,宛如密集的螞蟻群般,但實際上,那裏每一個都是身經百戰,身染鮮血的精銳戰士。
“那是北齊最精銳的部隊:黑騎,雖然隻有一萬,可這些騎兵卻行動迅速,破壞力非凡,可以輕易撕碎普通的戰陣。”薑延大聲解釋。
在戰場上,一旦陣型被撕碎,就等同於失去和同伴的聯係,會淪為被屠殺的對象。
“各種兵種加起來,約有五十萬之多。”薑延立刻揮手,親自登上城樓,去和敵方進行交涉。
楚逸凡本以為薑延會說些兩國安好如初,何至於此的客套話,卻不成想,薑延開口便讓楚逸凡瞪大了眼睛。
“許久不見了!”薑延和對方首領宛如故人般敘舊。
在北齊戰陣裏領頭的,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看樣子和薑延已經做了多年的對手。
“見你老母!”對方給出更出人預料的回應。
“這......這絲毫沒有大國風範,真的也可以嗎?”楚逸凡咽著口水。
“您自然不知,北齊是一群蠻夷之輩,言語粗鄙,行事莽撞,從不行禮節,自然和我們文明之邦南國截然不同。”被分配給楚逸凡的手下隨之解釋。
“哈哈哈......老東西!趕緊滾下來給大爺好好磕幾個響頭,一會還能饒你不死,不然城破之後,將你削骨剝皮,掛在城樓上祭天!”北齊將領高聲呼喊。
“看來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既如此,便開戰吧!”薑延皺起眉頭。
薑家軍開始擂鼓,對麵的北齊軍隊黑壓壓一片湧了上來,戰爭瞬間爆發,楚逸凡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人推上了城牆。
他俯瞰著看去,隻見城外的北齊軍隊已經湧入城牆邊,推著雲梯向牆上架來,緊跟著便開始攀爬。
另一邊,也有大股軍隊抬著沉重的攻城錘開始撞門,楚逸凡剛回過頭,薑延就向著他走了過來。
他丟下一副銀白盔甲,以及一支長槍,這是低級將領的標準裝束,從現在起,楚逸凡便是他薑家軍的一員,要跟著他們一起守城。
“驅除敵擄!”薑延抽出自己佩劍,高喊著看向身邊眾人。
這是簡單的攻城戰,楚逸凡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事實上並沒有預料中的慘烈,或許敵人隻是想要測試一番,沒有真的施加全部兵力強攻。
薑家軍推翻敵人的雲梯,有人開始傾灌火油,有人開始扔下滾石,城門被不斷撞擊,卻依然堅 挺,不曾有被破開的趨勢。
“這隻是佯攻,目的不是攻城,而是想引我們出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薑延又來到了楚逸凡身邊。
他向楚逸凡解釋敵人的目的,說著應該如何解開敵人的戰陣,麵對各種情況應當如何應對,楚逸凡雖是受益良多,卻也有些意外。
自己在天山上時,雖然讀過不少兵書,可畢竟書裏的東西是死的,真正的戰局瞬息萬變,和兵書裏有著許多出入。
薑延現在分明是在教導楚逸凡,讓他在這場戰爭裏得到充分的成長。
“我們不用出城嗎?”楚逸凡看向城門的方向,顯然十分擔憂。
城門固然堅固,卻也不是牢不可破,如果繼續放任不管的話,城門早晚都會被攻破。
“就算城門破了,他們也不敢貿然入城。”薑延搖著頭。
“對方的主力還沒有動,這不過是一萬先鋒部隊,這時候進城的話,會變成被我們屠殺的對象,所以他們想要的,隻是誘敵,這就是北齊的戰術,經常會讓我們自以為得到機會,實際上卻是實現重圍。”
“你一定要記住這點,我不知道陛下派你來到這裏是何心思,但你既然來了,就要學好戰術,說不定未來......你也會成為南國的統帥。”薑延略作思索。
隨著戰鬥不斷持續,果然一切都在按照薑延的推測進展,敵人隻是試探了一下就放棄進攻城門,也陸續的停止攀登城牆,選擇了撤離。
這第一波的進攻,薑家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輕易抗了下來,敵人反而卻損失了數百人馬。
“你覺得我們賺了嗎?”薑延忽然看向楚逸凡。
“賺到了?畢竟是小勝吧?”楚逸凡愣了下。
“不,對方隻是折損了幾百人馬,卻讓我二十萬大軍心生驕傲,如果心氣稍微旺盛些,接下來對方稍作挑釁,可能就要立刻出擊了,屆時就會中敵人的埋伏,你一定要切記這點,身為將領,絕對不要因為一時的獲勝而驕傲輕敵。”薑延再三叮囑。
敵人如潮水般褪去,薑延的神情也明顯嚴肅了起來。
因為按照以往的套路,佯攻之後,如果他們沒有上當,那便是真的攻勢。
城牆上薑家軍迅速調整陣型,做好了繼續迎戰的準備。
新的攻勢很快到來,和先前截然不同,敵人終於動用了核心的重甲軍,帶來了各種各樣的強大工程器械。
新的雲梯搭上城頭,因為過重的緣故,薑家軍竟然無法推翻這些梯子,隻能眼睜睜看著敵人攀援上來,和他們展開貼身肉搏。
楚逸凡舍棄長槍,從身邊人手裏奪過長劍,也迅速趕往一線進行支援。
這是真正的戰爭,和他在天山的曆練不同,是真正可能喪命的戰鬥,在這場戰鬥中,他能相信的隻有身邊素不相識的薑家軍士兵,和他們並肩作戰,一起對抗源源不斷的強敵。
楚逸凡不斷揮劍,淩冽劍芒四散而出,將剛剛攀上城頭的敵人全部橫掃而下。
但,這還隻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