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山門人的確不屑於參與塵世糾紛。”姬如雪聲音清冷。
“隻是,你們傷害了我天山門人,不容我繼續緘默。”姬如雪走到南華燁身前,忽然原地而坐。
她就那麼靜靜的直視著南華燁,南華燁感覺到心肺間傳來徹骨的寒意,猛然打了個寒顫。
“我南國和你天山素來毫無交集,何時傷害過你天山門人了?或許隻是場誤會,還是解釋清楚的好。”南華燁咽了下口水。
天山宗,僅僅是這三個字,就足以引起不小的震動。
這世上有許多的宗門,但大多都是凡間習武之人組成的門派,根本無傷大雅,絕對不是國家的對手。
唯獨這天山宗,如果說其他人都是練武之人,那麼,這天山宗便是修仙門派。
天山宗維持著世間最重要的平衡,隻有在某個國家即將滅亡的時刻才會出手,被所有國家一同視為禁斷,不敢去觸怒天山宗分毫。
而且天山宗弟子遍布各地,一旦天山宗發怒,便足以動員起滅國之力。
“你自己並不知道,需要我來提醒你嗎?”姬如雪冷冷開口。
“難道是那個家夥?”南華燁猛的瞪大眼睛。
他聯想到了一個人的身影,那個和他曾有過一麵之緣的奇怪男人,言行舉止都異於常人。
這人正是楚逸凡,他曾送出過讓薑延動容的藥物,也做出過金鑲玉這種頂級工匠都無法完成的天才構思。
仔細想來,他如果隻是個普通人,又怎麼可能短短幾天內名動京城?
要知道,在金鑲玉出現之後,整個南國的工匠都將楚逸凡視若天神般的人物,想要登門拜訪求學者更是多不勝數。
“既然明白,你也就該清楚自己做錯了什麼吧?”姬如雪再度開口。
南華燁麵如死灰,他萬萬不曾想到,自己剛剛送進水牢的,竟然是傳說中天山宗的門人。
“朕不明楚逸凡的真正身份,既然是天山門人,朕立刻差人,將林家從水牢中放出即可。”南華燁趕緊回道。
“不必了。”姬如雪忽然擺手。
她送楚逸凡下山,是為了鍛煉楚逸凡的能力,這也是天山宗的規矩。
弟子已經下山,自己作為掌門前來幹擾,其實本就是壞規矩的行為,隻是因為她過於擔心楚逸凡,才會親自現身。
“隻要給他一個機會即可。”姬如雪忽然起身。
南華燁看著那一頭銀發,忽然眼前視野閃爍,當他再回過神來,姬如雪早已經不見蹤影。
偌大的宮殿內,此刻空空蕩蕩,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是四麵來風。
南華燁盯著姬如雪消失的方向,影子小心翼翼的歸來,再次立在南華燁身後。
“你說,朕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南華燁神情恍惚。
“多年之前,朕親手誅殺了蕭家一族,可那蕭家,真的有叛國之意嗎?”南華燁雙手無力的下垂。
他不知道該說何是好,這一刻,顯得麵色蒼白虛弱,完全沒有那種帝王霸氣顯現,他本身也隻是個二十七歲的男人,尚未成熟到足以操控全盤的地步。
在這南國風雨中,南華燁已經竭盡了全力去均衡各勢力,從中調停,但哪怕他真的錯了,也不能對外人述說。
因為,他是南國皇帝,一國之內最至高無上的那個存在,絕對不能認錯。
寒幽水牢內,楚逸凡打量著自己周圍,水牢裏除了林家眾人,明顯還關押了些不知名的囚徒。
正在楚逸凡還想多做探查時,水牢外卻傳來了新的動靜。
那是原先送著他們下來的水牢看守,此刻乘坐升降台來到林家眾人麵前,向他們宣讀新的聖旨。
這聖旨隻有寥寥幾字,內容也很簡單。
要放楚逸凡出去,去麵見南華燁。
“我不知道陛下找你何事,但我林家滿門上下的性命,就都交到你手上了。”林驚羽握住楚逸凡手腕。
“您放心就好,我會使出全力。”楚逸凡回應著林驚羽。
他跟隨看守走出水牢,很快便抵達皇城,再度見到了這位南國皇帝南華燁。
此刻的南華燁麵容有些憔悴,披散著長發,坐在自己皇座上沉思著什麼,還是在其他人的提示下,才意識到楚逸凡已經到來。
“既然陛下召我前來,就應該是想給林家一個機會?”楚逸凡開門見山。
“你還站在林家那邊說話嗎?朕本以為你會成為朕的心腹。”南華燁輕聲搖頭。
“林家滿門,多半都在看不起你,隻有朕,屢次對你的不敬給予寬恕,甚至親自下令將林家二女許配與你,你本當對朕心懷感激才對。”南華燁冷冷道。
“我的確心懷感激,但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林家全族下獄,這讓一直對你忠心耿耿的林家怎麼想?你也想讓他們對你心懷感激嗎?”楚逸凡忽然低喝。
“若是換成了旁人敢對朕這麼說話,早就已經被打入水牢,化為一灘枯骨。”南華燁瞳孔中散發幽暗光芒。
“你如果想殺我,隻需下一道聖旨就好了,何必說這麼多廢話?”楚逸凡抬手輕笑。
南華燁和楚逸凡隔空對峙,兩人視線交彙,都不願意有分毫退讓。
如果換成以往,南華燁定要驚愕一番,不過現在南華燁已經得知了楚逸凡的身份,自然沒有感到太過訝異。
“嗬......”南華燁忽然挺直身子。
他收起臉上那份冷漠,重新露出了笑意。
“這是朕的決定,既然你想要和林家站在一條船上,那也好,朕就給你一個機會。”
“在南國,哪怕成了林家的女婿,你也隻是個普通人,你想要順利上位,提高自己的權勢,僅僅做個金鑲玉還遠遠不夠,最好的辦法,就是軍功。”南華燁眯著眼。
“南國式微,一直深受周圍幾個大國的威脅。”南華燁拍了拍手。
有幾名宮女捧著巨大尺幅的地圖送了進來,讓南華燁和楚逸凡共同觀看。
“北方是北齊,這是軍事強國,也是對於南國而言最大的威脅,西側是燕國,南邊有百越,但這幾國都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