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噗嗤...”

　　然而，終究是平常女子，她們太弱了。

　　第一個女子剛剛衝進去，就被一個突厥士兵獰笑著洞穿腹部。

　　“羸弱的母羊，也敢不自量力...”

　　突厥士兵嗤笑，隨即目光突然凝滯，露出驚恐之色。

　　殷紅的鮮血，自女子口中流出，她不懼疼痛，露出些許解脫般的笑。

　　“畜生，一起死吧...”

　　“噗嗤...”

　　她挺身向前，任由兵刃穿透軀體，用盡全身力氣，緊緊的抱住突厥士兵。

　　“不...”

　　突厥士兵驚呼，一道寒光，在其眼中越來越近，凜冽間，劃破喉嚨。

　　這是緊隨而來的另一位女子所為。

　　殺了這個突厥士兵，她慘然一笑，心中卻是暢快無比。

　　類似的一幕，不斷發生。

　　狀若瘋狂的女子們，在用自己的生命當做兵刃，合力擊殺著突厥士兵。

　　秦牧若有所覺，待察覺這一幕時，雙目瞬間血紅。

　　“你們幹什麼，退回去...”他大聲吼叫，企圖喝止那些瘋狂的女人們。

　　然而，女人們不為所動，依舊不要命似的，如飛蛾撲火，一往無前。

　　有人應著，聲音淒然。

　　“小將軍，我們是唐人，是驕傲的...”

　　“唐人的女子，被畜生玷汙，哪有資格再活在世上...”

　　“臨死之前，隻希望宰殺一隻畜生，也算出口惡氣...”

　　“家人沒了，我怎能獨活，現在要去見他們了...”

　　“去了地府，若是告訴他們我殺過畜生，他們肯定很開心啊...”

　　“可是...我沒臉去見他們了...”

　　“噗...”

　　有女子被利刃洞穿，臨死前，她大聲嘶吼。

　　“求將軍，照顧好這群孩子...”

　　“哈哈哈...”

　　有人發出癲狂的笑。

　　“將軍，等他們長大，請讓他們上戰場，殺光豬狗不如的畜生啊...”

　　“讓他們，為我們報仇...”

　　“噗...”

　　鮮血噴灑，摻雜兩行清淚。

　　是在懷念曾經的日子們，突厥沒有入侵，生活雖然清苦，但家人皆在，其樂融融。

　　可惜，過往如流水，一去不回。

　　還好，馬上又能團聚了！

　　唐人是有傲骨的，外族之人眼中，與蠻夷無異。

　　而被蠻夷糟蹋，在唐人女子看來，則是最為屈辱的事情。

　　所以，她們在用生命，來挺直自己的脊梁，展示自己的傲骨。

　　一個個女子，猶如送死一般，前仆後繼，三五人合力，方才艱難殺死一個突厥士兵。

　　但她們並不畏懼。

　　眼前一幕，何等慘烈，秦牧目光猩紅一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這是一群值得敬佩的女子，心有傲氣。

　　不像後世部分人，與蠻夷發生一些事情，成了自我炫耀的資本。

　　這一刻，秦牧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無悔的。

　　他不再阻止，任由女人們瘋狂，心中則是暗自發誓，照顧好那些孩子。

　　即便外表來講，他比那些孩子大不了兩歲，或者相仿。

　　方天畫戟憤然橫掃，攔腰掃斷兩個不知死活的突厥狗，秦牧凝視遠處觀望的頡利，目眥欲裂，恨聲說道：“何須他們長大？今日我秦牧在此立誓，定叫世間再無突厥。”

　　“殺...”

　　既然穿越，那就守護這根高傲的脊梁，決不能讓它斷裂。

　　而這一切，將用鮮血澆築。

　　目光鎖定頡利，秦牧直奔那處而去。

　　頡利見此，駭然色變，掙紮須臾，忙聲喝道：“撤退...”

　　猶豫許久，他終於下了這個在他看來很是屈辱的決定。

　　但形勢不如人，若是鏖戰下去，大唐的軍隊忽然增員，恐怕今日所有人都要葬送這裏。

　　頡利陰沉的目光凝視秦牧，恨聲喊道：“娃娃，若是有種，就追到草原，本可汗等著你。”

　　草原是他的天下，隻要秦牧追去，他有信心叫秦牧有去無回。

　　說罷，頡利勒馬轉身，帶頭逃離。

　　霎時間，突厥戰意全無，與白日一樣，再次倉惶奔逃。

　　“撤退...”

　　“這群魔鬼，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快跑啊...”

　　留下一堆屍體，留下眾多營帳，留下眾多物資，突厥跑了。

　　秦牧殺紅了眼，緊隨其後一路追殺。

　　直到三五裏之遠，又讓突厥添了幾千隻亡魂，他才罷手。

　　還有一些女子與孩子需要照看，況且白日追來，一直都未進食，秦牧也便壓製追殺到底的衝動，帶著白袍軍折身返回。

　　逃回草原又如何？

　　頡利，等著吧，我要讓你親眼看著突厥亡族滅種，於世間除名。

　　我要你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女孩子，在篝火上被活活烤熟。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秦牧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敵人施加給自己的痛苦，必須數倍奉還。

　　秦牧露出凜冽的冷笑。

　　火光通紅，經過一番廝殺，突厥的這個營地已是屍橫遍野，殘破不堪。

　　僅剩的女子孩童聚在一起，互相依偎，即便被解救，神色依舊麻木且害怕。

　　看著她們，秦牧悵然一歎，也不知說何是好。

　　再看那些躺在地上，適才悍不畏死的女子們，秦牧雙眸微闔，深深吸氣。

　　等著吧，你們在天上看著，用不了多久，整個突厥將會為你們陪葬。

　　清點之後，這一場夜襲共殺死三萬多突厥狗，白袍軍戰死七十三人，受傷二百三十五人。

　　他們沒有悲傷，目光仍舊堅毅。

　　這...本就是一支守護華夏的軍隊，戰死沙場，是他們的宿命，也是最終的理想歸宿。

　　今夜，共解救孩童八十九人，女子本該有一百多人，但適才那一幕幕的悲壯，使得現在僅剩二十六人。

　　此刻，她們摟著一名孩童，低著頭，為適才的膽小而感到羞愧。

　　她們不怕死，但是沒有上，因為...

　　她們的孩子還活著，她們不想將自己的孩子獨自留在世上...

　　秦牧沒有怪她們，命令白袍軍暫且在此休息，並搜集突厥的糧食生火造飯之後，秦牧走到這群女子孩童的麵前。

　　這是一道小小的身影，卻渾身浴血。

　　女子們目光詫異，驚訝秦牧年歲的同時，神色感激。

　　“多謝小將軍...”

　　“是小將軍救了我們...”

　　“小將軍，請受民女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