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女子咬牙切齒,看著已是被鮮血染紅半邊臉頰的頡利,露出獰笑。
這笑中,有著暢快,有著仇恨,也有一絲決然。
“該死的兩腳羊,找死...”
忍受劇痛,頡利怒聲咆哮,殺機凜冽。
“來人...來人...把這隻兩腳羊烤熟,我要吃了她......”
頡利衝著營帳之外吼道,然後卻是沒有回音。
恰在此時,混亂吵雜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讓他一怔。
“殺...”
“該死,是大唐的軍隊...”
“他們怎麼殺來了...”
“噗嗤...”
“快跑,大唐的軍隊來了,是那支可怕的軍隊...”
混亂聲越來越大,突厥人慌張的嘶吼響徹不停,偶爾還有一絲微弱卻透徹的聲音。
仿佛利刃洞穿軀體。
“可汗...可汗...”
一個突厥兵倉惶進來,連聲說道:“是大唐的軍隊,大唐的軍隊夜襲,大唐的軍隊夜襲...”
“什麼...”
頡利駭然色變,咆哮道:“還不組織反擊,殺光他們...”
這...
他說的容易,現實卻並非如此。
此刻,突厥軍隊早就放鬆心神,戰馬入廄,兵器離身,短時間內怎麼可能組織起來。
就算倉促集兵,期間定會被屠殺一番,待反攻之時,已是不知被屠殺多少士兵。
“該死的大唐的軍隊...”頡利咬牙咒罵,神色陰狠。
他甚至,今夜的疏忽,讓自己處於弱勢下風的局麵。
頡利焦躁起來,渾然沒有注意身後的情景。
那女子仇視著頡利的背影,眼中仿佛火焰滔天。
她看了眼不遠處的刀刃,迅速衝過去拿起,旋即高舉,砍向頡利。
“畜生,我殺了你...”
女子嘶吼著,仿佛在宣泄著心中所有的仇恨。
近了,還有三步,就可以殺了眼前這個毀了自己家園,殺了自己親人,臨辱了自己的畜生...
可是...
“可汗小心...”
那士兵越過頡利,一刀擋開女子刀刃,旋即淩厲刺出,穿透女子胸膛。
“噗嗤...呃...”
鮮血自女子口中噴出,她不甘的倒下,滿是遺憾。
畢竟她隻是一個弱女子,又怎會是經驗豐富的士兵的對手。
劇痛蔓延,呼吸愈加困難,她知道,她要死了。
但她沒有一絲懼怕,反而感到解脫,釋然,與濃濃的愁怨。
要死了啊,終於不必再承受突厥畜生的臨辱了。
咬掉突厥可汗的一隻耳朵,算是為親人報仇麼?
終於,可以與夫君孩子團聚了。
隻是...我的身子已經臟了,我...還有資格去見他們麼...
沒資格了...
兩行清淚,在眼角流淌,女子閉上了雙眼。
“哼,卑賤的兩腳羊...”
頡利驚出一身冷汗,衝著女子屍體大罵,旋即迅速衝出營帳。
火光衝天,被突然襲擊的突厥將士們來不及反應,已是被無情的兵刃屠戮一番。
營帳外圍,金戈鐵馬,那一道道染血的白袍身影,出手狠辣且果決。
聽聞麾下士兵的慘叫與哀嚎,頡利氣的渾身顫抖。
“快反擊,集兵殺了他們...”
頡利大聲咆哮,隨即慌忙穿戴,向著戰馬處跑去。
今夜突然,他要先找到安全的位置,若是不能反擊,也能迅速逃亡。
“噗嗤...”
秦牧淩厲斬殺兩個倉惶逃跑的突厥士兵,目光所及處,景象慘烈。
衣衫不整,生無可戀的痛哭女子,火堆前嘶吼的孩童,觸目驚心,令人目眥欲裂。
秦牧心中恨意滔天,殺意彌漫,他大吼道:“白袍軍,殺...”
“殺...”
聲勢震天,令突厥膽破心寒。
在白袍軍的拱衛下,秦牧直奔中央營帳衝殺過去。
同時,他操控戰馬,順路解救那些唐人女子與孩童。
隻是,縱然被救,看到了活的希望,但這些女子的眼中,並未綻放出一絲光彩。
仿佛靈魂已逝,心已死。
“大唐的軍隊...”
“白袍...”
“娃娃...”
混亂之後,突厥士兵終於恢複些許秩序,在幾名將領的帶領下,組織反攻。
陣後,頡利坐在馬上,目光直欲噴火,盯著於戰局中縱橫的秦牧,恨得咬牙切齒。
當真,陰魂不散。
今晚的突襲,讓突厥損失慘重,短短一會兒,就已是近兩萬人喪命。
頡利心臟抽痛,恨不得將秦牧那道小小的身軀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但...
他深思須臾,還是準備連夜撤退,如此局勢,對突厥不利,若是鏖戰下去,大唐的軍隊突然增員,搞不好全軍都在葬送在這裏。
並不是頡利沒有信心戰勝白袍軍,可...這支軍隊太過恐怖,人人戰力高超不說,還悍不畏死,冰冷的目光中毫無波瀾,仿佛隻有殺伐。
況且,己方將士士氣低穀,雖然人數眾多,但膽魄心寒的軍隊,又有幾分戰力?
世間怎會有如此逆天的軍隊...
世間怎會有如此逆天的少年...
頡利不由心悸。
“我們得救了...”
“大唐的軍隊來救我們了...”
“太好了,殺光那些畜生...”
“可是...我們還有活下去的資格麼...”
“被畜生糟蹋,玷汙,我的身子已經臟了...”
“身子臟了,哪有臉活在世上...”
“就算死了,我也無顏去見夫君啊...”
“該死的畜生,我要殺了這群畜生...”
“既然無顏苟活,不如在死之前,殺死兩隻畜生...”
“殺...”
白袍軍後方,一些被解救下來的女子孩童聚在一起。
她們的眼中,先是綻出一抹明亮,麻木的臉上恢複些許光彩。
恍惚間,又露出哀傷淒苦,落下淚來。
被解救又如何?
臟了...
一個女子憤然起身,撿起不遠處的兵刃便向混亂的戰局衝了過去。
“殺...”
“殺光這群畜生...”
“就算不敵,我們幾人合力,總可以殺死一個畜生...”
有人緊隨著起身,與那女子一同衝去。
隨即,第三個,第四個,更多人...
她們挺起嬌弱的身軀,眼神中並無恐懼,而是無限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