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渭水兩岸，兩軍對峙，有著鮮明的對比。

　　突厥那方，殺氣騰騰，旌旗飄飄數十裏，每個士兵的臉上，都彌漫著猙獰與貪婪。

　　隻要攻下大唐，從此之後，中原將成為突厥勇士的牧場，那些漢人女子任由享受。

　　再看位於李世民等人身後的大唐的軍隊，不過區區數萬，在人數上明顯落於下風。

　　此刻，將士們咬牙切齒，目露凶光。

　　就是這群畜生，毀了他們的家園，辱殺他們的親人，將士們恨不得將其剝皮喝血，以泄心中憤恨。

　　可...縱然戰意高昂，但現實太過打擊人，他們的眼神深處，還藏著濃烈的不甘。

　　難道...真的要忍受屈辱？

　　見李世民久不說話，頡利大笑三聲，獰聲說道：“李世民，給你考慮的時間不多，本可汗再等三息，若是再不決定，就不要怪突厥的勇士們無情了。”

　　李世民暗中捏緊拳頭，神色掙紮。

　　“陛下，戰吧，俺受不了這個氣...”

　　“如何選擇，臣都支持陛下...”

　　“陛下，若是戰敗，大唐也就沒了，身後的百姓恐怕...”

　　“小不忍則亂大謀，若是戰了，縱然心中痛快，可遭殃的還是百姓啊，懸殊太大...”

　　身旁幾個官員紛紛開口，意見卻不統一。

　　“唉...”思緒紛亂之後，李世民頹然一歎。

　　他勒馬上前一段，正要說話，卻突然聽到有轟隆聲入耳。

　　這聲音沉重，震徹心神，讓他不由一怔。

　　聲音，由遠及近，漸漸清晰，最後化為劇烈轟鳴，攝人心魄。

　　“怎麼回事？”

　　“這是行軍的聲音？”

　　“長安所有將士，不都是在此麼，怎麼...”

　　眾人茫然，不明所以，神色也因此慌亂。

　　旋即，他們駭然回頭，發出驚呼。

　　“那是...”

　　“殺氣凜冽，這是一支怎樣的強軍？”

　　“這...這是哪裏來的軍隊？”

　　遠處，馬蹄踐踏塵土飛揚，而在數千之多的馬背之上，則是一個個神色肅殺的將士。

　　他們身穿白甲，白色披風，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銳不可擋，陣馬風檣之勢銳利衝霄漢。

　　眾人為之動容，駭然色變。

　　頡利目光一凝，神色漸冷。

　　在眾人注視下，白袍軍將士疾馳而來，揚起漫天塵土之後，勒馬停在大唐的軍隊不遠處，與突厥對峙開來。

　　他們神色肅穆，一言不發，但其淩厲的眼中，卻是殺機充斥，令人望之畏懼。

　　“陛下，這...這是哪一衛？臣為何沒見過？”

　　程咬金隻覺嗓子幹澀，呆滯的看著李世民。

　　李世民亦是如此，澀聲說道：“朕也沒見過...”

　　他心中猶如驚濤駭浪，大唐的境內，什麼時候出現一支這般強悍的軍隊，而身為帝王，他卻一無所知...

　　頓時，毛骨悚然。

　　“他們是來幫我們的？”

　　“抵禦突厥的？”

　　“不知，來意不明...”

　　大唐眾人神色忐忑，低聲商談，各自猜測著。

　　因為這支撼人心弦的軍隊，竟是軍紀嚴明，無人言語。

　　“李世民。”頡利凝視須臾，大喝道：“如此看來，你是想血戰突厥勇士了，既然如此，本可汗便成全你。”

　　在他看來，雖然這支白甲白袍的軍隊實在駭人，但人數不多，不足萬人，難以與他的二十萬大軍匹敵。

　　因此，在驚訝之後，頡利可汗露出冷笑。

　　李世民不知說何是好，他能說這支軍隊他也不認識，不是他麾下的麼...

　　說了頡利會信麼？

　　“不會真的是天降神兵吧？”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一戰...”

　　幾人在李世民身旁小聲說著，李世民心思急轉，暗自焦急。

　　“嘩啦...”

　　恰在此時，一道整齊的聲響赫然響起。

　　眾人望去，隻見那群白袍將士同時在馬背上轉身，望向後方，齊聲喝道：“恭迎將軍親率出征，血戰突厥，護我河山！”

　　遠處，一個小點迅速放大，一人一馬疾馳而來。

　　馬背上，是一道瘦小的身軀，突兀的是，他的手中，卻是提著一杆沉重且長的方天畫戟。

　　待更加近了，李世民等人驀然睜大眼睛，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竟然是...

　　秦牧？

　　　　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

　　秦牧縱馬至白袍軍陣前，看著眼前這支氣衝鬥牛的軍隊，心中豪氣頓生。

　　不愧是傳頌千載，就連後世祖宗都稱讚不絕的軍隊，當真氣震山河，攝人心魄。

　　秦牧微微一笑，勒馬轉身，看向目瞪口呆，神情呆滯的李世民等人，說道：“陛下這是準備談和，稱臣納貢？”

　　“你...”李世民隻覺頭腦轟鳴，難以置信，還未從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清醒。

　　突然出現的軍隊，是秦牧的？

　　怎麼可能，他不是秀寧的童養夫，並且不過未及弱冠啊...

　　可是，事實就在眼前，難道這是夢境？

　　突厥南下入侵是假的，童養夫是假的，甚至朕的皇位也是假的，這不過是一場夢而已，醒來之後，皇帝還是父皇李淵？李建成還在，李元吉還在？

　　不隻是他，大唐百官將士，亦是茫然非常。

　　眼前的一切，讓他們心思混亂，思緒複雜。

　　“哈哈哈...”頡利的大笑傳來，隻聽他道：“李世民，你是打算與本可汗的二十萬勇士抗衡了？隻是...你這大唐無人可用了麼？竟然讓一個黃毛小子帶兵上陣，哈哈哈...”

　　頡利嗤笑連連，嘲諷之意溢於言表，讓李世民等人清醒過來。

　　李世民心中五味雜陳，看著秦牧不知說何是好。

　　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為今之計，是眼前的突厥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