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夫人積威已久,在莫老爺子離世之後,整個莫家更是以她為尊。
她這一聲厲喝,不但莫非煙臉色煞白,花容失色。
就連莫家三子夫婦,都忍不住悚然一驚。
“奶奶......”莫非煙身不由己,雙膝發軟,就待跪下。
身後,胡懿伸出溫暖的手掌,將她柔弱的身軀穩穩扶住。
“非煙,站直了,別腳軟!他們,還不配你下跪!”胡懿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不要怕,不管發生任何事,都有我在你身邊。”
胡懿的聲音就像是雨夜中的一股暖流,緩緩流進莫非煙心底。
“我知道。你,你也當心些。奶奶與二叔三叔絕非善意......”莫非煙靠在胡懿懷中,緩緩站直身軀。輕聲道。
這大廳中人各懷心思,就連自己的父親母親,都未必會站在自己一邊。
此時此刻,或者隻有胡懿才是她真正的依靠。
但這依靠是不是真的能夠靠得住?
她還不得而知。
隻是下意識的緊緊依偎在胡懿身邊,臉色發青,指間冰涼。
“別怕,這點風浪,不過是小意思而已。”胡懿微微一笑。
進門之後,他甚至連眼角都沒有掃過臉色鐵青的莫老夫人一眼。
忍受了這個老女人整整三年的羞辱與冷眼,現在約期已滿,他再也不用忍受下去。
“非煙!”
“你給我過來!”
“還跟那個廢物站在一起做什麼?”
“當心連你都染上了那垃圾廢物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
王嬌娜看著莫非煙喝道。
這垃圾廢物已經害得莫非煙成為滿城笑柄,現在還不知羞恥粘在自家女兒身邊,他究竟想做什麼?
“非煙就在我身邊,她哪裏都不會去。”胡懿終於抬起眼皮,淡淡掃了王嬌娜一眼。
對這種可以隨時隨地賣女求榮的女人,他完全不覺得還有任何跟她假意周旋的必要。
“你說什麼?!”
“闖下彌天大禍還敢這樣氣焰囂張?”
“胡懿!你太不將我們莫家放在眼中了!”
王嬌娜被胡懿說出的話,氣得胸膛起伏,連聲喝問。
今晚原本該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
莫氏第一集團的大難可解,莫非煙也能吊上城中名門金龜婿。
可是這一切,都因為胡懿盛怒出手,而砸了個稀巴爛。
“哦?那你們倒是說說看,我怎麼闖禍了?”
胡懿悍然不懼,嘴角噙著冷笑,環顧大廳中,那一張張神色各異的臉。
莫氏莊園中的大宅,跟莫承業別墅的西洋風格完全不同。
古風裝飾,紅木家具,色澤厚重,帶著深深暮氣。
就像是這幾天來永遠沒有消停的雨幕,顯得無比陰冷,森寒。
當初莫老爺子在世的時候,胡懿倒是經常過來陪老爺子下下棋,說說話,順便幫他舒經活絡。
現在莫老爺子入土為安,此地早已物是人非。
莫展月從人群中站了出來,高高揚起尖尖的下巴。
染成五顏六色的頭發從大廳燈光下看去,愈加像一柄雞毛撣子。
她盯住胡懿的眼睛,連連冷笑:“胡懿!”
“今晚,我親眼在至尊豪庭紫雲閣包廂門口,看見你將梁飛揚梁公子打得遍體鱗傷!”
“我還看見梁總與沈總沈公子都親自守在梁公子身邊!”
“怎麼?!”
“你這垃圾廢物,敢做不敢當了嗎?!”
她是莫繼業的女兒,被外祖父驕縱出一身江湖習氣,向來不將莫非煙看在眼中。
更何況是眼前這個吃軟飯的窩囊廢!
孫屏屏輕輕一拍手掌:“我家展月說得沒錯,你這廢物現在還真的是翅膀硬了。居然連梁飛揚梁公子都敢打?”
“那可是中天集團的未來繼承人!”
“梁川跟沈一鼎素來交好,難怪今晚還會驚動了沈一鼎父子!”
“非煙,你想過要怎麼平複兩大集團的怒火沒有?”
孫屏屏站起身來,打量著大廳中間緊緊依偎在胡懿懷中的莫非煙。
此時此刻,在她的眼中,莫非煙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至於,胡懿?
區區一個上門女婿而已,還沒有放在她的眼中。
“想要平複怒火?”
“二嫂,此事甚大。隻怕,沒有這麼容易解決吧?”
“唉,不是我說,胡懿也太莽撞了些。”
“現在,隻希望中天集團與至尊集團不會遷怒我們莫家就好。”
莫樂業白胖虛浮的臉上,滿滿寫著裝出來的擔憂。
有孫屏屏莫展月母女在前衝鋒,他隻要稍微添上幾句話,就足夠挑動莫老夫人的雷霆之怒。
果然,莫老夫人被孫屏屏與莫樂業的一席話,說得心頭火起。
手中龍頭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頓,沉聲喝道:“胡懿,非煙,你們知罪嗎?!”
滿是老年斑的蒼老臉上,怒容滿麵。
中天集團相比莫氏家族,當然是一個龐然大物。
東方第一豪門沈氏家族,更是整個興城四大名門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存在。
當日追悼會上,沈一鼎父子莫名其妙收回千萬奠儀,率領四大名門家主齊齊離開。
早已讓莫老夫人覺得寢食難安。
今天這個垃圾廢物,又將梁飛揚打了,讓莫老夫人怎麼可能不動怒?
“怎麼辦......怎麼辦......”
蜷縮在大廳角落中的莫承業,聽見莫老夫人問罪胡懿與莫非煙。
一張臉愈加沒有絲毫血色,就連死死埋在膝蓋上的腦袋,都在瑟瑟發抖。
這胡懿就是一個禍害!
一個將他們莫家長房拖進萬劫不複之地的禍害!
當初他是不是鬼迷心竅?
才會聽從父親的安排,將自己女兒嫁給這個禍害?
這垃圾廢物自己作的死,可千萬別要拖累整個莫氏長房給他陪葬!
胡懿將莫非煙牢牢護衛在懷中,直視莫老夫人森寒目光,冷笑道:“知罪?我要知什麼罪?!”
“難道讓我眼看著那個混蛋,對我老婆毛手毛腳也不出手?”
“難道讓我眼睜睜看著我老婆忍受冒犯屈辱?!”
胡懿握著莫非煙的手掌微微一緊。
“喜歡做縮頭烏龜,是你們莫氏家族一貫的優良傳統!”
“對不起,我胡懿做不到!”
胡懿擲地有聲地道。
“混賬!”
“放肆!”
“閉嘴!”
“大哥,大嫂,你們自己看看這個廢物口中說的是什麼胡話!”
幾聲嗬斥,斷然從莫家眾人口中傳出!
莫繼業站起身來,桀驁不馴地伸手指住胡懿:“廢物,你不是很能打嗎?”
“我現在就叫人打斷你一條狗腿,送去給梁公子賠罪!”
孫屏屏同時開口喝道:“來人!斷了這個廢物一手一腳!”
跟莫展月那個不良少女一樣,她也是家學淵源,滿身都是一脈相承的江湖習氣。
開口便是要斷人手腳!
胡懿冷然而笑:“二嬸,我勸你想好了再開口說話!”
能要他胡懿一手一腳的人,不要說小小一個興城,就算是在整個大夏都還沒有出生!
“要我想好了再說話?你算是什麼玩意?!”孫屏屏從鼻翼裏發出一聲冷哼,看著胡懿輕蔑地道。
“蹬蹬蹬!”
急促的腳步聲,從大門外響起。
十來條彪形大漢,手持丁字棍,氣勢洶洶,朝胡懿直撲而來!
站在莫繼業夫婦身邊的另外幾名保鏢,同時暴起發難!
“廢物!”
“留下一手一腳!”
“否則,死!”
胡懿單手抱住莫非煙的纖腰,另一隻手中的大黑傘,忽然撐開!
漆黑傘麵急旋而起,勁風凜冽!
大廳之中,光影晃動!
僅僅一個照麵,隻聽見“砰砰砰!”十數聲悶響。
莫繼業的保鏢與孫屏屏叫來的十來條彪形大漢,身形齊齊倒飛而出!
“嘶!”
大廳中所有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眼前這猛如虎狼的黑衣年輕人,真的是那個被人呼來喝去,整整罵了三年的垃圾廢物?!
胡懿的出手極快,甚至,連被他攬在懷中的莫非煙都沒有反應過來。
大廳中,已經留下一地橫七豎八的保鏢。
“滾出去!趁我現在還沒有真正發火!”
胡懿盯著滿地廢物,冷冷喝道。
“胡懿!不要以為有一身蠻力就能無法無天!”
“你得罪了梁公子與沈總的事,總要給我一個交代!”莫老夫人眼底精光,一閃而逝。
這垃圾廢物什麼時候隱藏了這麼高的武力?
為什麼一直隱忍不發?
他究竟在圖謀什麼?
胡懿傲然一笑:“你們放心,非煙的事就是我的事!”
“該怎麼解決,自然由我一力承擔!”
“莫老夫人,現在不需要我再交代什麼了吧?”
“還有,以後有什麼事情,直接來找我,再想暗中算計非煙,你們也給我試試!”
胡懿冰冷的目光,從莫老夫人與莫繼業莫樂業兄弟夫婦麵上銳利掃過。
“非煙,我們走!”
“站住!要走,你這廢物自己走!”
“非煙是我生的,輪不到被你帶走!”
被胡懿威勢所懾的王嬌娜,終於回過神來,伸手手去,緊緊抓住莫非煙不放。
“胡懿,你先走......”
莫非煙朝胡懿暗暗使了個眼色,手中銀行卡悄悄滑進胡懿口袋。
“那好,就讓非煙再在莫家多住幾天。”
“哼!總有一天,我要你們敲鑼打鼓將非煙送回我身邊!”胡懿拋下一句話,鬆開莫非煙的纖腰,仰頭大笑。
離開莫家大宅。
“胡懿!你做夢!”
身後,王嬌娜聽見風雨中傳來胡懿狂放的笑聲,後槽牙磨得“嘎吱”響!
“今生今世,你都休想我將女兒交給你!
另一邊,孫屏屏湊在兒子莫展雲耳邊微微笑道:“梁飛揚,梁公子不是現在還躺在醫院嗎?”
“展雲,你明早帶幾個外公的手下,過去跟他好好談談。”
常言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她絕不相信中天集團的梁飛揚,能忍下被人當眾暴打的那口鳥氣!
莫展雲輕拍手掌,邪邪一笑:“媽,我知道該怎麼做。”
次日清晨,興城私家醫院加護病房。
正吊著傷腿做牽引的梁飛揚,將莫展雲送來的鮮花果品,全部朝病房門外扔了出去!
梁飛揚臉色鐵青,指著莫展雲的鼻子,高聲怒吼:“滾!全部給我滾!”
“你們莫家到底是什麼意思?!”
“害得我一條腿斷了還不夠?”
“是不是還想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