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姚思瀅輕輕攏了攏披風,就站在不遠處含笑看向柳白依,對這個從前的好友她自然是友善的,“不知縣主特意在此等候所為何事?”
柳白依目光閃爍,輕紗下的唇角微微勾起,好整以暇地看向姚思瀅,“那些毒蛇是不是你放的?”
“何以見得?”若是柳白依想要知道,姚思瀅也不會對她說謊,她知道這位朋友的脾性,不喜歡彎彎繞繞的小心思,就喜歡直來直往。
柳白依步下兩步台階,居高臨下地看向姚思瀅,“不久之前我偶然聽到姚思嘉和她的兄弟密謀要用毒蛇來咬你。”
雖然在鬆露書院裏進學,但柳白依向來獨來獨往並不與人交好,外界傳她清冷孤傲,她隻是覺得這些人不值得交往,都帶著一副虛偽的麵孔,她看著都作嘔。
姚思瀅挑了挑眉,柳白依向來獨行所以她去的地方容易被人忽略,那麼撞破姚思嘉的陰謀也不奇怪,卻沒想到這事竟然姚思琪也有參與,兄妹倆果真蛇鼠一窩。
了解了這一切後姚思瀅爽快承認,“是我做的。”
“你就不怕我去告密?”柳白依目光灼灼地看向姚思瀅,都說宋嫣然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其實她覺得眼前這位更美,初識不覺得,如今才發現她越來越美,有種玫瑰綻放的嬌豔,隻是這朵玫瑰是帶刺的。
“你不會。”姚思瀅篤定地看向柳白依,柳白依本就不是個嘴碎的,有這個功夫在這裏攔著她說話早就告密去了。
柳白依定定地看了姚思瀅一會兒,突然便笑了起來,“世人皆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以牙還牙才痛快!”
“看來我與縣主意氣相投,改日得空了來我寢舍裏坐坐。”姚思瀅熱情相邀,也是準備在適當的時候給柳白依治臉。
靜亭縣主雖然身份尊貴,卻因為那張臉而被世人嘲笑,無他,也就是幼時生水痘時留下的花臉,這樣的痛跟隨折磨了她一生。
柳白依那時說是不在意,可誰又能真的不介意呢?
至少在人前她從來不會揭下麵紗,連姚思瀅也隻是在她酒醉時不小心扯下麵紗後匆匆看過一眼。
“好,這次休沐我回去帶幾壺好酒過來與你同飲。”柳白依也是爽快應下,她平日裏不愛交朋友,那也是沒有出現看得順眼的人。
姚思瀅就很合她的脾胃,大氣不做作,也不會迎高踩低,對待誰都一視同仁。
柳白依自認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那我就等著縣主的好酒。”姚思瀅笑著應下,與柳白依分別後便徑直去了禹宸睿的屋舍,想必是聽到了寢舍那邊的動靜,此刻他也起了身。
“夫子,那麼晚來打擾你莫怪,”姚思瀅嘴裏說著抱歉的話但卻一點也不客氣地坐下,拿了桌上的點心就吃了起來,“大半宿的還鬧這一出,我都餓了。”
“還想吃什麼,我讓人給你做。”禹宸睿淺淺一笑,執壺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眸中泛著寵溺的笑容。
“想吃一碗酸辣麵,麵上要撒些蝦仁和幹脆的饊子。”姚思瀅笑眯眯地看向禹宸睿,“那你吃不吃?”
“陪你一起用些。”禹宸睿點了點頭,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做喜歡的事那自然是開心的,雖然他向來秉承睡前不盡吃食,但在姚思瀅這裏破的例還少嗎?
曲簫於是領命去喚醒廚子下麵。
“山下的寢舍進了蛇,有人被咬了,夫子可要當心些,屋舍周圍多撒些驅蛇粉。”姚思瀅細心叮囑著,山裏的蛇太多了也不可能都聽黃金莽號令,萬一有誤傷的呢,禹宸睿本來就行動不便,還需得多小心。
“你沒事就好。”禹宸睿拿出手帕給姚思瀅沾了沾唇角的點心屑,動作親昵自然,倒是弄得姚思瀅怪不好意思的。
“那你這麼晚過來就是來看看我這裏安全不安全?”禹宸睿淡淡一笑。
“是,也不全是。”姚思瀅幹笑兩聲放下了手中還剩下一半的點心,心裏在斟酌著怎麼開口,“其實是這樣的,姚思嘉被蛇咬中毒了,時山長雖然給她喂了解藥暫時壓製了毒性,但又怕榮陽郡主會怪罪書院,所以想請你前往一道說和,這可是時山長的意思,和我沒關係!”
說到最後姚思瀅還連連擺手撇清關係,禹宸睿是多尊貴驕傲的人啊,也不是任誰都請得動的,要不是看在時山長的麵子上她也不會來說道,但禹宸睿若是不答應也不怪她。
“姚思嘉被蛇咬傷中毒了......”禹宸睿若有所思地看向姚思瀅,他知道她向來和姚家人的關係不太好,“那榮陽郡主會不會怪罪於你?”
“我又不怕她。”姚思瀅輕哼一聲,就榮陽郡主那段位想要把她怎麼樣還不現實。
“畢竟是你的嫡母,你若是不服管教,她整治你的辦法多了去,我又不能時時護在你身邊。”禹宸睿有些擔憂,姚思瀅身邊隻有個呆頭呆惱的丫環,看來他應該找個人來保護她。
“無妨的,”姚思瀅眼珠子一轉,話峰一轉道:“你就不想知道姚思嘉為什麼會被蛇咬?”
“你做的。”禹宸睿不用猜也想得到,隻伸手點在姚思瀅的鼻尖,“淘氣!”
姚思嘉遭罪,肯定是她先招惹了姚思瀅,這怨不得人。
“是他們姐弟太惡毒想讓毒蛇來咬死我,眼下不過是自食惡果罷了,姚思琪那筆帳我先給他記著。”姚思瀅可是有仇必報的人,這輩子還可以再把仇人弄死一回,想想都開心。
“需要我動手嗎?”禹宸睿靜靜地看向姚思瀅。
“不需要,我的仇我要自己報!”姚思瀅搖了搖頭,眸中散發著自信的光芒,上輩子她都能整死他們,這輩子她占盡先機,更加不會任由他們猖狂。
“好,若是需要我幫忙你盡管說,與我不必客氣。”禹宸睿點點頭,這種強大的自信,這種藐視一切的氣場才是他所認識的姚思瀅。
姚思瀅吃了一碗熱騰騰的小麵開心地回了自己的寢舍歇息,不過睡覺時她才想到一個問題,所以說剛才禹宸睿到底是答應還是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