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離負手在身後,鳳眸添了些興致,“你這般想與本王合作,無比是想找一位靠山為你撐腰,本王可以考慮,但是......”
他不急著說,反而開始打量她的反應。
雲亦冉圓眸微亮,朝他湊進一步,眉眼乖巧而溫順,活像隻受馴服的小狗,期待而有些忐忑地問道:“但是什麼?”
“但是本王並非與隨便什麼人皆可合作,若你的實力僅僅是反擊你姐姐,便無需合作了。”容景離好心情地留意她的反應。
雲亦冉淡淡噢了一聲,耷拉著眼瞼。果然與他合作並非易事,若他趁機提了什麼過分條件,亦或是要求她做無法做到的事刁難她,她仍然合作不成。
容景離見她落寞地垂著毛茸茸的腦袋,薄唇微勾,“就將此次事故當做考驗,若你化解自身危機,本王便與你合作,反之你便無需再出現在本王麵前了。”
此次事件乍聽不難,事實上一個小小庶女在丞相府本便舉步維艱,若無雲淑瑤特意照撫,必然受人欺淩。待雲淑瑤的家書傳回府,趙氏第一時間便會發作,等待她的便是滅頂之災。
雲亦冉卻未將此事太過放在心上,爽快地答應,望著他眨了眨眼,卷翹的眼睫忽扇兩下,濕、潤的圓眸透亮,“王爺君子一言,可不能反悔。”
“你便這般自信?”
雲亦冉揚了揚下巴,輕哼了聲,無聲表明。
“下去吧。”容景離略笑一聲,提著她肩膀將人放在庭院外麵,再次架起輕功,幾步之間便消失在房簷末端。
雲亦冉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眼底神色複雜。他說的不錯,若與他合作,那她的確是有了極大的靠山,但還有一點,她希望景王可以繼承皇位。
思緒閃過,雲亦冉從後門離開王府,七拐八彎的轉入小巷,待四下無人方對著空氣說道:“出來吧,我有事拜托你。”
房簷之上躲藏的衛修閃身出現,眼間閃過一絲詫異,適才見她與王爺在屋簷商議後,王爺便提醒他必要時幫她行事,隻是未想到這麼快她便指使上了。
“雲二小姐有何要事?”
雲亦冉與他打聽過姓名便談起正事,“我與王爺如今是合作夥伴,他說我可以請你幫忙。我便叫你出來了。”
還未說是何事便先亮出身份,加之先前種種,衛修愈發知道她的厲害,靜待她下文。
“適才你應當也看見了,我要你悄無聲息地將方嬤嬤手中家書拿給我。”雲亦冉不怕家書中對她罪名添油加醋,隻怕達不到預期效果。
衛修隻當她懼怕家書威力,心生不屑,但迫於她提起王爺授命,無奈隻能答應去辦。也不知她適才與王爺對峙時的自信哪兒去了?
交代妥當外麵的事,雲亦冉回到王府,將墨畫叫來吩咐,“我早起便去見了姐姐,現下困意正濃,你將院內灑掃之人趕去外院,不準任何人進來打擾。”
聞言,墨畫無聲輕聲應是,退出房間,將門外仆人皆帶到外院,旋即折回來守在簷下。
雲亦冉看見門口晃動的身影,未理會她擅自做主守在房門,想著待此事結束,找了由頭將墨畫處置了即可。
待到正午之時,窗外傳來輕微響動,雲亦冉本便是淺睡,聞聲從榻間起身,稍微整理衣擺前去輕聲開窗。
衛修無聲落地,站在暗處將家書遞給她,“我趁方嬤嬤午睡時將家書偷來的。”
言外之意是若嬤嬤醒來發現家書不見,必然會告知雲淑瑤。這點無需他說,雲亦冉亦可想到。
打開家書一目十行地掃下來,所寫之詞皆是“雲亦冉破壞我的計劃,害我被王爺厭惡,娘親要為女兒做主”、“女兒在府內舉步維艱,如何是好”、“女兒心裏委屈卻不能與娘親當麵訴說,望娘親可以幫幫女兒”之類的委屈抱怨之言,囉裏囉嗦地寫了兩頁紙。
雲亦冉眉間打了個死結,不滿中摻雜些許譏諷:“我這姐姐手段厲害,怎的寫封家書便盡是小女兒家的矯揉造作,無一句實用的話。”
如此還不好?難道人家偏寫得邏輯清晰,挑撥離間不成。衛修暗自搖頭,說出這話多少是有些不識好歹了。
雲亦冉拿起筆,尋了兩頁相同的紙張,模仿雲淑瑤的字跡將自己是如何破壞她天衣無縫的計劃寫明,將懷疑之詞寫的更加篤定。言語間證據確鑿,恨意明顯,目的更是直接道明,並將她無法生育被王爺“不小心”發覺之事也寫上了。
衛修好奇地伸長脖子快速瞄兩眼,心中錯愕,竟有人如此抹黑自己,為仇人寫訴狀,莫不是嫌自己命太長。
洋洋灑灑寫滿兩頁,雲亦冉拿起來吹幹墨跡,以欣賞的眼光從頭看到尾,滿意地點頭,“如此才可達到她所說的效果。”
瘋了,定然是瘋了,王爺怎會與這般人合作。衛修接連搖頭,回去定要勸勸王爺再慎重考慮與她合作的事。
許是他心底聲音過大被聽見了,雲亦冉笑得眸如半月,將家書遞給他,“我自然是有所打算,待你將家書送去,若還想知道緣由,便再來找我。”
衛修好奇心作祟,將調換內容的家書悄無聲息的放回方嬤嬤枕下,避開丞相府的府衛再次進了舒安閣的臥房。
他前後不足兩刻鐘便將事情辦妥,可見好奇心之重。
雲亦冉剝著橘子,順手扔給他兩顆,慢條斯理地嘗著橘瓣道:“我與王爺是定然要合作的,但我如今是我旭王王妃的妹妹,亦是雲家受管製的庶女,這兩個身份皆使我受製於人,無法完全自由,便不能專心與王爺合作。”
橘子酸得她微眯起眼睛,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衝淡酸味,“若我想擺脫如今局麵,唯一的辦法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我不怕暴風雨,隻怕來得不夠猛烈。”
......
容景離邊倚著憑幾把玩著手中玉佩,邊眯眼聽著衛修的稟報,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象出她說此言時的神態。聽完,他稍微坐正身體,眼底神色莫測,半響低笑了聲,“去吧,若她計劃失敗,留她條小狗命。”
衛修愈發不懂主子心思,若按常理主子不應阻攔嗎?莫非主子當真相信那位雲二小姐有攪動局勢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