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這千鈞一發之際。
這城外的草叢樹叢如施展幻術一般,突然鑽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兵士,這些兵士身穿黑色戰甲,或手握長矛,或手握長劍,腳踩皮質防水靴,威風凜凜,精神抖擻。
“黑甲軍!”賀與霜驚呼。
梅桑榆眼睛也亮了起來:“這便是傳說中,潛龍淵的黑甲軍嘛!果然是精兵,這裝備,這架勢,一看就與普通兵士不同!”
這話讓一旁的何若光不免有些尷尬,確實,相比之下,何若光手下的兵就有點太草台班子了。
黑甲兵數量雖還是不及羌人的二十萬兵士多,可兵貴神速,突然襲擊,這從天而降的打法,直打得羌人措手不及,手忙腳亂中就敗下陣來,直又退回了二十裏。
梅桑榆稍稍鬆了口氣,可站在吃城門樓上仔細瞧了瞧黑家軍的數量,心中不由得又涼了。
他著急地對賀與霜道:“與鶴啊,這黑甲軍才隻有五萬人!”
“加上城中兩萬,我們總共有七萬人,若排兵布陣得當,也不是沒有機會。”
賀與霜暗自在心中吐槽,這堂堂城主怎的如此容易慌張,前世的時候這城主死的早,看來若是不死,也是草包一個,蓬城光靠梅桑榆,定要失手。
“你說......我們真的扛得住羌人嘛......如果最後還是要輸,不如......不如我去和羌人們談談,和平解決好了。”
賀與霜聽了這話,不由得一股怒意升了起來,要不是有梅桑榆這種賣國求榮的人存在,自己前世也不會那麼容易被羌人擄走。
“萬萬不可,義父,若你這麼做,豈不是對潛龍淵背信棄義?再者說了,這城中百姓,也絕不會放過你的。”
梅桑榆悻悻地說道:“那......我們沒勝算啊。”
說罷,梅桑榆拉著賀與霜往一旁走了幾步,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與鶴,我記得你說過,你知道火油礦的秘密。傳說中,那火油礦能做出最好的炸藥,得火油礦者得天下。眼下正是蓬城的生死存亡之際,你不能見死不救。”
賀與霜麵色一變,暗自後悔之前不該把自己的底牌亮給梅桑榆。
“義父,你先別擔心,我相信青爺會有辦法解決。等一會兒天黑了,我們請青爺到府中商談,看看接下來怎麼辦。”
“你隻要拿出火油礦,我們一定能打贏!”
“火油礦要開采要使用,不是那麼容易的,現在兵臨城下,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們還是得先解決眼前的困局。晚上青爺來的時候,你千萬別提及火油礦。這樣的寶貝,人人都想覬覦,義父你總不希望潛龍淵來分一杯羹吧?”
一旦提到火油礦,青爺就很有可能起疑心,賀與霜的身份也很容易被識破。
梅桑榆聽了這話,立刻不敢再提火油礦的事:“好,那......那晚上先請青爺過來商談吧。”
入夜。
城主府中。
即便兵臨城下,梅桑榆還是備了美酒佳肴,甚至......還請了美人。
青爺一進屋,便看到了一桌子菜,還有幾個嬌嗔窈窕的女人,扇著手中的團扇,巧笑倩兮地看著他。
青爺眉頭微蹙:“梅城主這是做什麼?”
梅桑榆笑著迎了上來:“青爺今天累了一天,自是要放鬆放鬆。快坐下吃點東西!”
“不必了,今日來,是商談要務的,他人不便在場,讓梅與鶴留下就行,其他人出去。”青爺說話的口吻,永遠那麼不容置疑。
梅桑榆見青爺如此堅決,知道拍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隻得悻悻地讓姑娘們撤了。
席間隻剩下了賀與霜,立刻清爽了許多。
青爺在許臨川的服侍下,卸下戰甲,坐了下來。
賀與霜一眼就看到青爺的右肩上,染上了一片血紅。
“你受傷了?”賀與霜脫口而出。
說完這話,賀與霜才意識到,這話太唐突,太親密了些。
前世的記憶作祟,讓賀與霜總覺得自己和青爺有共死的情誼,然而眼前這位青爺,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果然,青爺有些意外地看了賀與霜一眼,表情卻仍是不鹹不淡:“不礙事。”
梅桑榆可沒心思理睬這些:“青爺,明天可還有援軍到?”
“沒有。”青爺已經開始大快朵頤。
一日操勞,確實是又累又餓。
梅桑榆臉上一僵:“那......那這隻有五萬精兵,去打那二十萬羌人,豈不是......以卵擊石......”
“若是兵士再多,我們糧草可供得上?”
青爺一下問到了問題的關鍵。
蓬城地處邊境,氣候惡劣,土壤貧瘠,居住在此處的人,都以打獵或貿易為生,鮮少有人種田種地。
因此蓬城中的米糧,多是從外地進購來。
時逢戰事,蓬城各個城門關口自然都有羌人派兵守著,想要在此時運送大批糧草進城,幾乎沒有可能。
依現在蓬城中的存量,僅能供裏外七萬兵士食用十日。
若十日不能擊退羌人,糧草絕,自也會兵敗。
若兵士數量增,這糧草供應日自然也要減。
梅桑榆一籌莫展:“這......這可怎麼辦啊,青爺,我看您這麼有信心,是不是還有什麼秘密法寶?能一招製敵?”
如果賀與霜不能交出火油礦,那麼眼前這位神秘的青爺,也許能有別的辦法呢?
“沒有。”青爺回答的很幹脆。
梅桑榆還要開口,青爺就打斷了。
“還有飯嗎?”
“啊?”梅桑榆愣住。
青爺晃了晃手中已吃完的空碗。
賀與霜自然而然地站起身來,為青爺又盛了一碗。
青爺從賀與霜手中接過碗來,有些別扭:“謝謝。”
梅桑榆不死心:“那......還有什麼要我配合的嗎?”
“每日準時送糧草到我軍中,別讓他們餓肚子就行。好了,我吃飽了,回去了。”說罷,青爺放下筷子,就直接離開了。
軍營中。
青爺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正劃著肩上的傷口,鮮血直從肩頭留到了手肘。
許臨川一臉憂慮:“青爺,你就讓我去城裏找個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