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周玉荷也懶得理這些閑人，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她還真沒心思去揍他們。況且，嘴長在人家身上，人家愛怎麼說隨便。

　　嗬嗬......

　　她露出招牌的傻笑，扯了扯背上的背簍，加快步子回到了那個破爛不堪的周家。

　　此時，大人們也都從地裏回來了，男人們累了都在屋子裏休息，等著女人們把飯給做好。

　　周家，也算是村裏的大戶人家，不過，也隻是人多，卻不富有。

　　去年，周家大兒子去城裏做起了生意，家裏狀況倒是比之前好了許多。可，城裏還有兩個讀書的，也隻是比普通人家好了那麼一點。

　　院子裏，小姑子周小蘭坐在凳子上，吃著瓜子，哼哼這小曲，看著周玉荷回來，瓜子往懷裏一踹，火急火燎地衝上來看看背簍。

　　“切！又是這些東西！”

　　她白了周玉荷一眼，除了野菜就是蘑菇，不滿地嘴裏嘮叨：“怎麼不撿些野兔野雞回來？”

　　做夢吧！

　　白癡！

　　周玉荷心裏罵著，故意吧嗒了一下嘴：“小姑，瓜子！”

　　周小蘭惡狠狠地瞪了周玉荷一眼，這賊眼睛厲害，都收起來還是被看到了。

　　哼！

　　看到又怎樣？

　　不給！

　　她得意地扯了扯嘴角，故意又摸出幾顆放在嘴裏吃。

　　周玉荷伸手就往小姑荷包裏拽，抓一把，抓得嚴嚴實實，把小姑口袋裏僅有的那點全抓在了手上。

　　“你這頭豬，還給我！”周小蘭氣得跳腳，扯著嗓子在那喊，免得屋子裏的人聽不到。

　　正在屋子裏收拾東西的周老太張氏聽到女兒的聲音，知道肯定又是那傻子在作妖，左看右看，最後抄起門後的掃帚衝了出去。

　　“看你欺負我閨女，打死你，打死你這頭隻會吃不會做的豬！”張氏一邊打一邊罵，隻是，還沒罵出第二句，就聽‘哢嚓’一下，掃帚被孫女折成了兩截扔在了地上。

　　張氏愣了一下，隨後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哎喲......老天爺啊，我這命怎麼就那麼苦啊，連孫子輩的都欺負到頭上了也沒人管啊！”

　　嗚嗚......

　　哭聲一下把在家的所有人都引了出來，還有剛剛從地裏回來路過的鄉親們，側邊小院子裏的周老三也跑了出來，瘸了一條腿的他一拐一拐地過來看個究竟。

　　原主周玉荷正是周家老三的大女兒，周玉荷其他人也懶得理，看向了滿臉擔憂的父親。

　　記憶中，父親腿正常的時候經常去山裏放點夾子，弄點野味回來打打牙祭。還會留一部分賣了填補家用，爺爺奶奶跟著吃了肉，對他們也還好。

　　自從母親失蹤，父親的腿瘸之後，他們家的生活一天不如一天，爺爺奶奶則是把他們當成了周家的拖油瓶。

　　前些日子說要留著銀子給爺爺和大伯做生意，原本的三餐變成了兩餐。爹和書豪去田裏幹活的時候，妹妹會跟著村裏的姐姐們繡花，偶爾會做些繡品填補家用，她還得背著小弟去挖野菜，挖完野菜回來還得做飯。

　　天天吃不飽就算了，動不動奶奶和小姑就會對她們姐弟幾個動手。而，同是周家的孫子，大伯家的兩個兒子就不一樣，頓頓吃飽不說，偶爾還能吃上幾次肉。

　　有吃就算了，還故意拿來顯擺。小弟不懂事哭著要吃，結果被打得嘴都出血了。上個月開始聽說把大的送去了私塾，姐弟四個的日子才好過些。

　　原主之所以被打死正是因為偷吃，那天早上洗碗的時候打爛一個碗，這一天都沒給飯吃。原主吃得多，也餓得快，實在頂不住了，偷偷去廚房煮了些麵，被小姑看到告訴了奶奶，奶奶早就看不慣她那麼能吃，借著事情發飆，將原主打了個半死。

　　爹很疼他們兄妹，卻也很孝順，不對，那是愚孝。

　　從娘走了之後，他幾乎不敢違抗老太婆任何要求，唯獨，把她賣給隔壁村的傻子做媳婦反抗了，所以，她心裏對這個爹還是感恩的。

　　“玉荷，趕緊給你奶奶道歉！”周家老三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扯著周玉荷往娘麵前走。

　　哼！

　　張氏根本就不吃這套，她現在對付不了這個傻子，折騰這個笨兒子還是沒有問題的。

　　往地上一躺，她刻意把聲音調高了不少：“哎喲......疼死我了，這個孽畜是想要打死我這個老婆子啊！”

　　“娘！”周老三明知道娘是裝出來的，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無論她做錯了什麼，她終究是他的親娘，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周小蘭看到三哥苦苦哀求的樣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悠著，隨後過去低聲說道：“你若是不給娘把氣出了，娘憋出了毛病，到時候你給銀子為娘看病哦！”

　　周老三一聽臉色慌了，玉荷那次被打的第二天娘就病了，這一病大半個月，這兩天才稍微下地，他心裏肯定擔心的。

　　而，周老三並不知道上次的病是張氏裝的。裝了半個月沒什麼屁用，從老三身上就隻詐了十文錢，連買隻雞都不夠，實在是讓她太失望了。

　　既然沒錢，那就等著挨打，她早就看這個蠢豬不順眼了，隻要不打死，弄得個半死扔到山上就完事了。

　　然，邪門的是上次昏迷醒來之後，這蠢豬力氣大得嚇人，要再動手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此刻，看到蠢豬的目光在老三身上，她順手摸起邊上的石頭，爬起來一個石頭砸在了蠢豬的腦門上。

　　“玉荷！”周老三嚇得冷汗直冒，看著女兒腦門冒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周玉荷根本沒想到老太太會突然出招，這一悶聲拍，她眼前一黑直接就暈了過去。

　　“殺人了，張氏殺人了！”

　　“自己的孫女怎麼能下得了手？”

　　“看那血好像止不住一樣！”

　　“嘖嘖嘖！真狠啊！”

　　“滾滾滾，看熱鬧不嫌事大，都給我滾出去！”張氏也蒙了，不過，她很快回過神開始驅趕被她剛才喊聲吸引過來的鄉親們。

　　此時，兩個較小的孩子從人群中衝出來想去護著那周玉荷，卻被站在張氏邊上的周小蘭一把給拽住，然後扔在了旁邊的地上：“滾一邊去，湊什麼熱鬧，當心連你們一起揍！”

　　嗚嗚嗚......

　　兩個孩子摔在地上都哭了起來，大的靈活地繞周小蘭，上前搖晃起了額頭冒血的周玉荷：“大姐，大姐你醒醒，大姐......”

　　周玉荷一動不動地躺在那，任憑這大點的孩子使勁地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