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眸色清冷的落在蘇陶氏身上,隻覺得庸俗至極。
“祖母是生怕旁人不知您見錢眼開?當真是拉低了蘇家的臉麵。”她毫不畏懼的諷刺。
蘇陶氏頗有些震驚,但想起周家的銀錢,愣是擠出幾分笑意,“乖孫女,你這是說什麼?祖母不過是怕你過得不好,那周少爺都沒給你些錢財回來麼?”
她輕笑一聲,眸中諷刺之意不減,“讓祖母失望了,我可不是周少爺的妾室,如今不過是個丫鬟······”
“丫鬟?”蘇陶氏話都沒聽完就震驚的吼聲打斷,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無蹤,“不中用的東西,我老婆子把你嫁過去可不是讓你給別人當牛做馬的,這麼些年你吃我蘇家的、喝我蘇家的,必須給我還回來!”
話音落下,蘇清歡冷嗤一聲,不屑道:“祖母說這話還要臉麼?我曾經對您那般尊敬,您卻讓我做牛做馬,從不將我當做人看,如今將我賣到周家知道伸手討錢了,祖母,您好意思麼?”
蘇陶氏震驚的望著她,一向懦弱不敢言的小賤種竟敢以下犯上,當真是活膩了!
她還從未被這般挑釁過,頓時火冒三丈,手裏的拐杖都在發抖,“我將你辛辛苦苦拉扯大,你這個敗家玩意兒,我就是養條狗都比你這個白眼狼聽話!”
聞言,她輕嗤一聲,冷著眸子走過去,因為身量比蘇陶氏高出半個頭,因此目光是睥睨的姿態。
“白眼狼?祖母還真是會說笑。”她唇角微勾,勾出幾分譏諷之色,“您為了那一點薄薄的聘禮硬將我送上花轎,難道我還因該感謝你?”原主因為青梅竹馬撞柱而死也該感謝你?
蘇清歡黑色的瞳眸中三分冰冷七分死寂。
蘇陶氏被她的目光攝住一瞬,轉眼將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小賤種,自古就沒有祖宗治不了賤孫的,我老婆子絕不怕你!”
見狀,蘇清歡眉頭微挑,懶得理會,“祖母請便。”
說著,徑直擦身而過進了屋。
相比起富豪家裏的屋子,這間屋子實在窮酸的很,土築的牆壁裏還滲著幹枯的稻草,屋頂是層層茅草鋪就的,家徒四壁。
聽到幾聲細弱的咳嗽聲,蘇清歡當即加快腳步往聲源處走去。
趕到狹小的廚房裏,臉色病態蒼白的妹妹蘇清清正在灶口不熟練的杵著柴火,飄出來的濃煙嗆得她捂著鼻子都忍不住咳嗽,眼眶泛紅。
“清清,別做了。”她一個箭步走過去,蹲下來抬袖擦掉蘇清清臉上的煙灰,直接將瘦弱的身子攬入懷中,“清清,姐姐對不起你。”
雖然她對這個世界十分陌生,可她畢竟占用了原主的身子,但凡原主在意關心的人,她都會拚盡全力守護好。
撞入溫暖的懷抱中,蘇清清先是一怔,轉而胸口泛上一陣濃烈的酸楚,熱淚盈眶,聲音哽咽至極,“姐姐······”
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蘇清歡聲音盡量溫柔下來,“清清,別怕,姐姐在。”
這一句徑直叫蘇清清頓時由低低的嗚咽聲轉為愈發強烈的哭泣。
小小的廚房內,她麵色凝重,黑眸中醞釀著幾分不為人知的想法。
另一邊,憤憤不平的蘇陶氏拄著拐杖,一臉陰沉鐵青的疾步趕往周家。
剛到庭院門口就被家丁攔住,蘇陶氏頓時眉頭一皺,“你們敢攔我?我可是蘇清歡的親祖母,你們少爺的親家!”
家丁見狀,當即狐疑的看著她,並沒有要放她進去的意思。
蘇陶氏看著,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麵色陰沉的厲害,剛要破口大罵,一道溫沉的聲音便傳來:“讓她進來。”
蘇陶氏立時昂起頭顱,不屑地睨了眼門口的家丁,趾高氣揚的拄著拐杖走進去。
見到富豪周元鼎,她滿臉的褶子都帶著討好的笑,“周少爺,清歡嫁給您,我這個老婆子心疼的很,可也是從小養到大的。老婆子我也沒什麼人照顧,家中也沒個值錢的東西,我若是如何倒沒所謂,可若是清歡的弟弟妹妹有個三長兩短......”
話說到這裏,蘇陶氏總算緩緩停下,可剩下的,明擺著不言而喻。
周元鼎長的溫潤似玉,看上去有幾分書生模樣,可那張嘴卻毫不留情,“當初你發賣蘇清歡的時候,我不是給過你不少聘禮?現在又上門來討,您覺得有意思?”
蘇陶氏麵上露出幾分尷尬,又揚著笑臉道:“清歡那丫頭不是少爺的妾室麼?怎麼就成了丫鬟?周少爺這般,叫我這老婆子怎麼入土為安?”
不遠處的吵鬧,文鳶全看在眼裏。
原來,她是人家的小妾?
眼底劃過一絲失望,“少爺,我們快些回去吧。”隨從催促著,也不知道主子到底在做什麼。
“嗯。”
淡淡應了一聲,文鳶又看向了院子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