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身喜服靠在床頭的蘇清歡擰緊眉頭,意識回籠,重重摁著疼的厲害的腦仁。
睜開雙眼,殷紅的血跡映入眼底,她心底咯噔一聲,抬眸看著滿是紅綢的喜房,神色怔愣。
隨即,一股陌生記憶洶湧而來,刺的蘇清歡咬緊唇瓣。
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因為被黑心祖母蘇陶氏發賣給富豪賺取聘禮錢,痛失青梅竹馬,最後方才撞柱絕憤而死。
怒意逐漸泛上來,蘇清歡攥緊了掌心,身為祖母竟如此心狠手辣,為了錢財不惜棒打鴛鴦,致人死地。
咬緊牙關,她扶著柱子從地上緩緩站起來,眸光冰冷。
下一刻,屋門“咯吱”一聲被打開,蘇清歡聞聲看去,一個身材欣長,麵容俊秀的青年負手朝著她走來,臉上帶著采擷的笑。
看著這位富豪的模樣,蘇清歡心底的冷意更深一層。
這可不就是斯文敗類麼?
“美人長的倒是不錯,不如跟了我?”男人眉頭微挑,聲音溫潤好聽,眼裏卻帶著明顯的輕佻。
蘇清歡站穩腳跟,眸色清冷的望著他,“我相信你也不缺我一個女人,不如我們來談一筆你隻賺不虧的買賣如何?”
這天下道義,色對男人來說,遠遠沒有“利益”重要。
蘇清歡藏在衣袖下的手不由得握緊,就是不知道眼前這“白麵富豪”,信不信她。
聞言,男人頓了頓,將信將疑的盯著她,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一番後,狐疑道:“你能有什麼好主意?”
一個窮鄉僻野,隻不過容貌可姿的女人,能說出什麼隻賺不虧的買賣?
他心道,說著話眼裏漸漸泛起桃色,“區區一個弱女子還是乖乖臣服,我保準你天天榮華富貴,吃喝不愁。”
眼見著男人伸出修長白淨的手,蘇清歡眼疾手快的抬手格住,麵色極為嚴肅,“周少爺,我是認真的。”
蘇清歡眉眼鎮定,不急不緩的又言,“您現在雖富得流油,但也隻是鄉野鎮上的富豪,但如果放在京城裏,您根本都排不上號。”
周爺擰眉,這女人分析的話確實不錯。
“隻要周少爺願意聽我一言,我可以讓周少爺的現有資產再翻一倍,且我可以分文不取。”
蘇清歡神色淡淡盯著他,麵色冷靜,心卻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拜托,一定得給她個機會呀!
周少爺頗為不信的皺起眉,“你沒有跟談條件的資格?還有,我憑什麼信你?”
見有戲,蘇清歡輕輕勾起唇角,沒有絲毫驚慌,“條件自然有,就是希望周少爺可以放我一馬,留下我的清白。”
“您身邊美女如雲,想必不會缺我一個這般姿色平平的,但能幫您的女人隻有我蘇清歡。”
“周少爺可以不信我,到時候損失最大的是您,我現在已然在您府上,插翅也難逃,如果我說的有半分假話,屆時隨您處置,絕無怨言。”
擲地有聲的話落下,原本有些猶豫的男人此刻倒有幾分相信,盯著那雙冷靜過頭的桃花眼看了半晌,嘴角繞起一分玩味,“那我便信你一次。”
一個女人而已,早晚都是他的。
他到還真想看看,蘇清歡能折騰出什麼水花。
說著,他從袖子裏抖出那張賣身婚約契,毫不猶豫的撕了個粉碎。
細碎的紙片飄零落下,蘇清歡眼底閃過一絲光亮,轉瞬即逝,粉唇微揚,她嗓音冷魄,“既然周少爺如此痛快,清歡一定竭盡全力。”
男人望著她,清秀的臉上帶著幾分不符氣質的狡猾,“我雖保你清白之身,但你從此刻開始就是我府中的丫鬟,膽敢逃跑,我有的是辦法。”
話音落下,蘇清歡淺淺一笑,麵上淡然如水,“周少爺過慮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既然已經答應就絕不會出爾反爾。”
“如此最好。”男人懶懶的瞧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趁著他還沒徹底離開視線,蘇清歡疾步追了上去,幽黑的眸子抬起,“周少爺,我過來的匆忙,家裏有個弱不禁風的妹妹,還請周少爺大發慈悲,允許我回去看看她。”
聞言,青年勾起唇角,饒有興致的望著她,心思百轉千回,神色清雅,“早去早回,切勿耍什麼小心思。”
話音剛落,他抬腳便走。
望著他的背影,蘇清歡微微喘了口氣,懸在心口的石頭緩緩沉下去。
明天一早她就得回去,她雖然對那個家並不關心,但她占了原主的身子,腦海裏殘存的意識便是一定要照顧這個虛弱的妹妹。
所以,這也算她來到這個世界的責任之一吧。
轉身回房,蘇清歡不緊不慢的將自己收拾了一遍,不停的回想關於原主的記憶,卻發現除了臨死前的事情,其餘一片空白。
禁不住擰起眉頭,她有些發愁。
一夜睡到天亮,蘇清歡早早的穿了衣裳,整理好麵容便循著記憶回到了隔壁興河村。
她身後,一個俊朗的身影凝視著她。
男人眉間帶著幾絲好奇,“她是誰?”
他身後,隨從連忙走上前,“少爺,應該就是附近的農女罷了。”說著話,隨從不解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憑著少爺丞相公子的身份,皇城貴胄——文鳶。
像是這樣的農女,還不是他文少勾勾手指就能得來。
但隨從沒有注意到的是,男人自始至終都望著蘇清歡的背影,直到她走遠,連帶著腰間係著的粗糙黃玉都消失不見。
破舊的土瓦屋映入眼底,蘇清歡眸光微動,抬腳走進大院。
此時,一位拄著拐杖、滿臉皺紋的老嫗正從屋裏走出來,見她雙手空空,頓時不滿的斥聲問道:“怎麼就你回來了,周少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