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推到我麵前,緩緩打開。
隻見裏邊安安靜靜躺著一直手,一隻虎口紋有一個骰子形狀紋身的手。
這個紋身,我記得很清楚,是前幾天我請手給周高陽紋的‘彩站’。
所以這隻手,就是周高陽斷掉的那隻右手。
一陣惡心的感覺在腹部翻湧。
陳雯曾經說過,周高陽去世之後,屍體從河裏打撈出來,但他斷掉的右手一直沒找到。
我當時隻以為沉到了河裏,沒想到它竟然被金坤拿走,並且今天送到我的麵前。
“這隻手,薑大師應該認識吧?”金坤問道。
我沒有回答,隻有反胃、惡心,這個金坤真特麼恐怖,簡直不是人。
如果之前我隻是猜測周高陽的死和金坤有關,現在完全可以篤定。
多看他一眼,我心裏就多出一分憤恨與怨念,他送來周高陽的手,意在提醒我:周高陽的死是我間接造成的。
他是在故意惡心我。
“金老板,如果你今天隻是來送禮物的,我收到了,所以你可以離開了嗎?”我說道。
“離開?金坤笑得一臉人畜無害,“不好意思,我暫時沒這個打算......”
“你究竟想幹什麼?”我暴躁地問。
“薑大師,到了這個份上,咱倆都別裝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我直直盯著金坤,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周高陽那點事,他死之前都說了,是你給他紋了個什麼靈紋,讓他在短短幾天裏,從我的賭場裏贏走了五六百萬,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的賭場要的是公平對賭,你幫他弄個詭東西讓他贏錢,這不是幫他作弊嗎?”金坤說的很緩慢,很有威懾力。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雖然我很清楚賭場裏根本沒有金坤說的‘公平對賭’,但靈紋確實算‘作弊’。
“你幫周高陽作弊,他給你了多少錢?”金坤問道。
我心裏嗤笑,怎麼又來一個煞筆貨?
“你的意思是,我幫周高陽紋身,讓他去你的賭場裏贏錢,然後抽成?”我不客氣道。
金坤斜著腦袋看我,用眼神回答我:難道不是嗎?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要他贏來的一分錢,周高陽從你賭場裏贏了多少,你們隻需要核算一下,再對比他卡上的餘額,應該有答案。”我道。
覺得不夠,又道:“他卡上的錢,不是都回到了你手裏嗎?”
金坤又笑了,這次是真的咧嘴大笑,“薑大師,看來你都猜到了。”
是的,我猜到了。
是金坤害死了周高陽,並且在周高陽死之前,將周高陽的錢轉回自己賬戶。
不僅猜到了這些,我還知道陳雯後來在通過銀行卡轉賬信息查到了金坤的資料,找上門去讓他還錢,被他狠狠教育了一番。
雖然我恨金坤,但不得不承認,金坤這種社會人,在對上‘陳雯一家子無賴’上,有絕對的壓製力。
這番話,我隻在心裏想,並沒有說出來。
不想再和金坤糾纏,我下逐客令道:“金老板,你送的‘禮物’我收到了,該說的話你應該也說的差不多了吧,不好意思,我很忙,沒時間招呼你,輕便吧!”
“這就趕我走了?”金坤看出我的意思,卻紋絲未動。
“你還想幹什麼?”
“你剛才有句話說的沒錯,我能推算出周高陽從我賭場裏贏走了多少錢,但從他卡裏拿回來的,明顯少了很多。”
肯定少啊,周高陽贏錢之後先定了兩套房,各交付了二十萬的押金,之後又各種揮霍,總支出不會是一筆小數目。
“少多少?”我問。
“一百萬!”金坤伸出手對我比了個‘一’。
“一百萬?”我驚訝,短短一周時間,周高陽花了一百萬?
等一下,金坤跟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一百萬不是比小數目,周高陽搞出這麼個大漏洞,他死了,總得有人要出來填上。”金坤慢慢悠悠道。
“原本我是該找他家人的,不過他老婆一家四口全都住院了,拿不出錢,他父母那邊又一把年紀了,你總不能讓我上他家要吧?要是我說話不好聽,刺激到兩位老人,給他們氣出什麼好歹來就不好了,你說對不對?”
“所以,你覺得應該由我來填補這個漏洞?”我說。
“總歸來說,這件事是因你而起,由你填漏洞合情合理?”金坤靠在沙發上,慵懶道。
突然覺得頭疼。
我上哪給他弄一百萬?
而且,錢的多少是他說的,我怎麼知道周高陽是不是真的花了這麼多?他坑我怎麼辦?
我沒錢,有也不會給。
金坤道:“我知道,薑大師剛從小地方來,沒這麼多錢,所以我給你想了個抵債的辦法。
“什麼?”我脫口而出。
“幫我弄個紋身。”
“什麼紋身?”我當然不可能是普通紋身。
“這個,之後我再告訴你。”金坤道。
“?”
“這周末,我會派人來接你,隻要幫了我這個忙,周高陽欠我的錢,一筆勾銷。”金坤不等我的回答,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完全不怕我跑路地帶著幾個大漢走了。
還沒走到門口,一個女孩子打開門走了進來。
女孩子長的高挑,穿一件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梳了個丸子頭,白淨的臉上因為運動過後帶著少許的紅色,看起來青春靚麗,又楚楚動人。
是顧斕,那個和我有婚約但又悔婚的青梅。
屋裏一群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顧斕美女身上。
“顧斕,你怎麼來了?”我驚訝,上前將顧斕拉倒我身後,隔開眾人的目光。
顧斕並未回答,看到一屋子奇形怪狀的人,比我更驚訝。
“他們是我的客人。”我解釋,然後對金坤說道:“金老板,素不遠送。”
金坤看了看顧斕,又饒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離開。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我才莫名地舒了口氣。
“你怎麼來了?”我關上門,問顧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