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冷色係的臥室,梨花木桌上的熏香嫋嫋。
江楓枂道,“誰點的這種香?”
何邵城的眸光轉向案幾。
江楓枂上前掐滅燃燒的香料,嗅了一下,“檀香、艾草、橘皮......,可為什麼多了一味?”
何邵城轉向女人嬌小白嫩的臉,“有問題?”
她敏銳的光芒落在何邵城那張帶著一抹不正常紅暈的俊臉上,“馬麝,還是最烈的雄馬麝。你本就失眠,馬麝隻會加速你的血液流動,導致情緒更難控製。”
何邵城的眸光一深,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將家裏的安息香都拿上來。”
五分鐘後,王伯就提著一個做工精致的木盒走進。
江楓枂上前,打開,她將裏麵的安息香全都聞了聞,“你一直都在用這些?”
一邊的王伯隱約嗅到緊張,擔憂地道,“少夫人,這些安息香有什麼問題嗎?”
何邵城黑眸一沉,“之前用過的安息香也拿來。”
“是,”王伯立刻去將之前用過剩下還沒有處理的安息香拿來。
江楓枂一一聞過,卻是一怔,能用在他臥室的安息香想來是他最親近的人送來的,她的心不免有些沉重。
何邵城閉上眸子,“全都拿走。”
王伯應聲,“是。”
房間裏隻剩下何邵城、江楓枂二人,場麵有些冷,他沒有再提,江楓枂也沒有問,每個人都有秘密,她也有。
“你先閉目躺一會,我去寫張藥方。”
何邵城沒有說話,江楓枂來到樓下,寫了一張藥方遞給王伯,“家裏有藥材嗎?”
因為二少爺的病,何公館裏設有藥房,王伯點頭,望著樓上書房眼睛有些紅,“少夫人請您幫幫二少爺。”
江楓枂能看出王伯對何二少的感情,“他是我的丈夫,放心吧。”
她將藥方遞給他,“王伯,為防萬一,我希望抓藥,熬藥隻經過你的手。”
王伯雙手接過,沉重地道,“好,”
江楓枂回到臥室。
何邵城依靠在床頭,眉頭緊皺,眸子布滿了紅血絲。
江楓枂走近,把脈,柳眉一皺,“你的情況很糟糕,我先給你針灸。”
何邵城的體內血液翻滾,喉間一甜,咳嗽一聲,吐出一口血。
江楓枂立刻起身,從隨身攜帶的藥箱裏拿出銀針,扶著何邵城的頭放在腿上,“你別動。”
額前的青筋跳動,江楓枂知道他很難受,細白的手指極為熟悉地按著穴位,一根根銀針紮下。
半小時後,何邵城躁動的血液漸漸平複。
又過了五分鐘,江楓枂以著穴位取下銀針。
這時,房門敲響,王伯走到臥室的外間放下托盤,“少夫人,藥熬好了。”
“好。”
江楓枂走出,將藥端到床前,“把藥喝了。”
何邵城接過全都喝了。
這幅藥很重,聞著就苦,他一點遲疑也沒有,可見喝了不少的藥。
江楓枂放下空碗,一股力握住她的手,拉至一堵溫熱的懷裏,男性的身軀令她十分不自在動了幾下,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磁性聲音,“隻是睡覺。”
不知為何,江楓枂聽著竟嗅到一抹孤寂。
反正她也嫁給他了,抱一下而已。
江楓枂安靜下來。
周圍一片寂靜,暈黃的燈光安靜地灑落,偶有夜風吹動樹枝的沙沙聲傳來,耳畔的呼吸聲均勻。
江楓枂轉動手腕,見那一抹白色的紗布,倏然提起精神,新婚夜的一幕浮現。
昨晚那個身影是他嗎?
何二少咬人?
還有那些蛇?
兩個小時過去,男人依舊保持著摟住她的姿勢沒有動,淩晨三點,江楓枂抵不住睡意來襲,眼皮打架,抬頭看了看男人剛硬的下顎。
也許與他無關吧。
江楓枂沉沉睡去前還想著到底昨晚那個人是誰,何公館裏藏著什麼秘密?
她放鬆下來,女人的身體一片嬌軟,何邵城睜開黑眸,瑩白肌膚上的傷尤為突兀,他拉開抽屜,拿出藥膏,指腹觸及額角的傷,微微一頓。
破皮的傷有些不同,他的手指摩挲了兩下,隻需揭開這一層他就能看見她的臉。
何邵城遲疑了片刻,放下手,摟住女人纖細的腰肢,閉上了眼睛,手心的觸感更加敏銳,這幅身軀真是軟綿,在少女淡淡的沁香縈繞中,他沉睡過去。
第二天,江楓枂是被電話吵醒的。
她剛接起,那邊就傳來一陣憤怒的嗓音,“江楓枂,現在什麼時間了還在睡覺,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小賤人,為什麼要害我媽?”
瞬間江楓枂就清醒過來,相對於江琴的憤怒,她就淡慢得多,“大清早,你狂吠什麼?”
江琴反應過來,將手機換到另一隻手,尖銳的謾罵道,“你才是狗,江楓枂,我說不過你,是爸說可憐你帶你去金陵軒見見世麵。”
江楓枂也想看經過昨晚方楚紅的反應,便道,“我一會就去。”
江琴冷哼一聲,“記得穿好點,別丟了我們家的臉。”
江楓枂輕笑一聲,那些照片已經讓方楚紅這個風靡一時的交際花重現,想必此時的網上肯定十分熱絡,“小媽讓何家還有臉?”
江琴氣結,“小賤人,你別太得意,”狠狠掛下電話。
江楓枂放下手機,目光落在身側,枕頭微微凹陷,空氣中還殘留著未曾散去的檀香味,她不由得想到昨晚,小臉泛紅。
一小時後,江楓枂洗漱下樓,沒想到會在餐桌上看見何邵城,經過昨晚,她有些不自在,倒是一邊的王伯熱絡了許多,“少夫人,早上好。”
他的目光在何邵城與江楓枂的身上來回,“快去將少夫人的早餐端出來。”
何邵城的身前放著一杯牛奶,他正拿著一份財經報紙在看,節骨分明的手指修長好看。
江楓枂不禁多看了兩眼,這個男人就是一個行走的荷爾蒙,處處都帶著光環,那隻手......
她的腰上好似燙了些,“那個......王伯不用了,我還有事。”
何邵城翻動報紙,下移,露出一雙黑眸,薄唇一動,“坐下,吃飯。”
江楓枂回道,“不......”後麵的字還沒有說出,隻見男人的黑眸沉了幾分,立刻回道,“哦,好。”
男人修長的腿動了一下,眸光掃向一側,江楓枂在他的身邊坐下。
何邵城放下報紙,轉頭盯著她,俯身靠近。
濃鬱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俊臉放大,江楓枂的瞳孔縮小,十分緊張,身體向後仰。
何邵城依然在靠近,她不由得伸出雙手,眼珠轉動,左看右看,小聲道,“你幹嘛?”
他帶著薄繭的手指落在她的額頭,微涼。
“結疤了,不能碰水。”
說完,何邵城退開。
江楓枂的心跳快了,反應慢了,嗅著何邵城身上淡淡的薄荷味,不由得揚起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