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說吧，紅狐姑那個老騙子給了你多少錢讓你來惡心人？我出雙倍！”沈敏君一臉厭惡，高高在上道。

　　林夕顏先是楞了一下，隨即遲疑著搖了搖頭，又低下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啊，嫌錢少？那你想要多少？”

　　林夕顏一言不發。

　　“說話啊！啞巴了？”沈敏君性子急，才要扯著林夕顏的衣領逼問她到底耍什麼花樣，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林小姐，老太太讓我......敏小姐！？你怎麼回來了？”薛姨吃驚地看著房裏的情形，手中的盤子差點沒端穩。

　　沈敏君知道薛姨是奶奶最看重的心腹之人，在外麵等於奶奶的代言人，又是沈家勞苦功高的大管家，她身為晚輩決不能當著她的麵亂來。

　　於是，沈敏君隻能壓下心中的怒火，勉強道：“這不，聽說奶奶給哥哥找了個女人，有點好奇，就過來看看。”

　　薛姨無奈：“哎呀，這......敏小姐，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既然回來了，就趕緊去見老太太吧，別說你來過這裏，不然她會不高興的。”

　　“知道啦，我這就去。”臨走前，沈敏君狠狠瞪了林夕顏一眼。

隻可惜對方依舊低頭，沒有接收到這個警告的眼神。

　　沈敏君走後，薛姨眼神複雜地看了林夕顏一眼，本想說點什麼終究是沒有說出來，放下手裏的東西後就離開了。

......

　　沈老太太得知沈敏君打算回來住一段時間，倒也不意外。

　　她笑嗬嗬地握住孫女的手，問：“怎麼提前這麼早回來，學校那邊不去上課沒關係嗎？”

　　“沒關係啦，反正快要放假了。”沈敏君抱著沈老太太胳膊撒嬌：“奶奶，你知不知道，最近外麵都在說我們沈家閑話呢。”

　　“哦？什麼閑話？”

　　“就是關於那個，那個......給哥生孩子的女人呀，說得可難聽了。奶奶，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呀？如芷姐姐她人很好的，各方麵也都配得上哥。

而且她又不是身體有問題生不出，這都快要和哥哥結婚了，為什麼找那麼一個人羞辱他們夫婦倆......”

　　沈老太太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室內氣壓的變化過於明顯，連大大咧咧的沈敏君都察覺到了，下意識停住了話頭，有些訕訕地看著自己的奶奶。

　　“敏君啊，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就不要問了。”沈老太太端起茶，慢慢飲了一口：“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見奶奶下逐客令，沈敏君再怎麼不情願也隻能退了出去，心裏滿是氣憤和憋屈。

　　奶奶一定是被那個巧舌如簧的紅狐姑給騙了！

上了年紀的人都這樣，迷信，不講科學！

那個大媽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搞不好是個專業騙子，和紅狐姑串通一氣撈沈家的錢，畢竟人不可貌相，哪個騙子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呢？

　　既然奶奶這邊行不通，那就隻能從那個大媽那裏下手了。

　　隻要成功把她逼走，其他的問題就全部迎刃而解。

反正問起來就是她自己要走的，和沈家沒緣分，怪不得別人。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沈老太太的舊疾忽然發作，被送進了沈家私院。

　　老人家上了年紀，身體一年比一年衰弱。

這次發作比往回都要更加來勢凶猛，雖然搶救及時暫時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可老太太的身體極其虛弱，需要住院好好休養觀察，短期內不能回老宅這邊。

　　薛姨身為老太太的陪嫁隨傭要在一旁伺候照料，沈宅的內務就這樣全部落在了沈敏君的手中。

　　雖然沈敏君年紀輕，可她是沈家繼承人的胞妹，在沈初珩結婚前就等於宅子裏的女主人。

老太太再威嚴，住了院那也是山高皇帝遠，沈敏君說的話，有誰敢不聽？

......

　　林夕顏並不知道沈老太太住院的事情，可她模模糊糊感覺到，生活好像有些變化。

　　像是被徹底遺忘了一般，負責送飯的阿珍和打掃的女傭都不見了。

　　這兩個人和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一樣，雖然從來都是毫無表情也沒有任何交流，可每天出現的時間都是固定的，從未有過一絲延遲。

　　今天卻不一樣了。

　　先是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阿珍都沒有來送早餐，這是破天荒頭一回，原先七點半她必定會出現的。

　　林夕顏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該去問誰，隻能默默捱到了午餐的時間，依舊沒有見到阿珍。

她繼續等到快要天黑，實在餓得不行，隻能硬著頭皮出去找吃的。

　　才一出房門，她就和一個五大三粗的女傭撞了個滿懷。

　　對方的身量實在是雄偉厚重，兩人這麼一撞，女傭那邊紋絲不動，林夕顏這邊在反作用力下踉蹌幾步，險些跌坐在地。

　　明明主要過錯在這個女傭，她自己也毫發無損，卻氣勢洶洶地指著林夕顏的鼻子大罵了起來：“你TMD不長眼睛啊？狗看到人還知道躲一躲呢，你連狗都不如嗎？”

　　這突如其來的發難讓林夕顏有點懵。

她呆了一會兒，低頭想要走開，卻被女傭一把抓住衣領，不依不饒地叫了起來：

“撞了人也不知道道歉，這是從哪裏來沒教養的東西？看你這樣子就不像是個好人，怎麼之前從來沒見過你？該不會是混進來的小偷吧？”

　　她嘴上質問著，手上也沒閑著，瘦弱單薄的林夕顏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單方麵被拎小雞仔似的被扯來拽去。

本來就一天沒吃東西了，又被這麼一推騰，她整個人頓時臉色發白眼前發黑，幾乎要幹嘔出來。

　　女傭鬧出的動靜很大，吸引了不少傭人前來圍觀，可沒有一個敢出頭或者問問是怎麼回事的，都隔著一段距離旁觀，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知道內情的，明白這是敏小姐要故意整治人，不敢多事；

不知道內情的，更不敢貿然去質問這個強壯的女傭在做什麼——

她可是沈宅傭人裏勢利霸道出了名的角色，還很記仇，但凡有點過節至少要鬧上個幾個月不得消停。

有什麼必要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婆子，去得罪這種難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