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傅梓深低頭，神色冷漠，仿佛是鬆了口氣。

可李醫生眼尖地看到報告被他用力地揉著......

他雖有些疑惑，但卻不是多嘴的人。

“傅先生，之前替您安排的手術本周五。”他轉頭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傅梓深點了點頭，冷峻麵容難掩疲倦，他揉揉眉心，語氣平淡，“有問題找陸洲。”

昨夜顧言鬧得太晚，他昏昏沉沉地隻睡了兩個小時，此刻眉頭突突地跳的離開。

他心裏隱約覺得似乎出了事情，本想小憩一會兒，可怎麼也無法靜下心來。

思及如此，他徑直起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路過碎紙機的時候，他大手一鬆，報告紛紛揚揚地落下，很快被絞成了碎紙沫。

李醫生有些錯愕，一時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毀了報告。

還未待他反應過來，傅梓深淩厲聲音由遠及近，不疾不徐地傳來：“這些事情，不得對任何人泄露，包括顧言。”

*

傅梓深回到休息室的時候，終於明白自己剛剛的不安源於什麼。

他黑著臉看著低著頭站立的保鏢，他們神色羞愧，有些不安。

休息室內空蕩蕩的，沒有顧言的身影。

“人呢？”他聲色平靜，語調不輕不重地問，不怒自威。

他難得煩躁地鬆了鬆領口的領帶，今日他穿著一身黑色正裝，仍然是往常那般，領口袖口都處理的一絲不苟。

唯有領帶微微歪了下，是剛剛趕過來急了。

他漆黑的眸子一一掃視所有保鏢，聲音蘊含著憤怒，“六個人看不住一個人。”

往日一切都有陸洲安排解釋。

今日陸洲不在，為首的保鏢也是跟隨傅梓深已久，此刻正暗暗叫苦。

他聽得出傅梓深此刻瀕臨盛怒邊緣。

他硬著頭皮上前解釋：“夫人說她身體不舒服，支開了阿樂幫她叫一聲，阿言去喊您，夫人後來又喊餓，這邊又安排了人去給夫人拿早餐......”

他越說越小聲，可傅梓深越聽眉頭蹙的越深。

“所以她一個人，就支走了你們所有人？”他沉聲問道，麵無表情，內心卻掀起滔天巨浪。

他不知是該罵這些保鏢愚蠢的忠心，才會對顧言予取予奪，還是該罵顧言果然沒讓他失望。

他囚住她的人，可架不住她想逃離他的心。

“傅先生，對不起，是我們失職，我們可以找回夫人......”保鏢還想力挽狂瀾地解釋。

傅梓深有些疲憊地揮揮手，示意道：“你們先回去。”

他明白不管他們的事情，隻要顧言想，她有無數種辦法逃脫。

他的目光深深落在窗子上，那裏是被打開的痕跡。

他記得，他們剛進來的時候，那扇窗是合上的......

傅梓深忽的不敢想，如果她沒有辦法甩開保鏢，她是不是會選擇更決絕的辦法......

*

顧言沒想到，自己逃跑的心理活動能被傅梓深猜的七七八八。

此刻，她正衝下出租車，瘋狂朝著辦公樓跑去。

她快速地瞥了一眼手機，距離李菲然給的時間隻剩2分鐘。

她沒有時間過多思考，一路說著“抱歉”，衝撞著避開路上的行人。

“嘀嗒”一聲，時鐘悄然走向11點。

李菲然頭也不抬地詰問：“差了十秒。顧言，你被Fire了。”

顧言料到她會這麼說，她剛站定，此刻正喘著氣，說話也有些斷續，“我沒有遲到。”

李菲然這才從文件裏抬起頭，看著顧言雖然疲憊但卻不狼狽的樣子，眼中快速閃過一絲驚訝。

但她並不是徇私的人，嗤笑道：“昨天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沒臉沒皮。看看表，幾點了。”

顧言對她嘲諷不甚在意，雖是一天的相處，但她也明白李菲然是公事公辦的人。

她將手中的文件遞上去，神色鎮定解釋：“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

李菲然微微一怔，但卻還是接過，翻開細細看了起來。

越看，她的目光越心驚。

她甚至偶爾會抬頭快速瞥顧言一眼，眼神中包含著些許讚許。

“什麼時候做的報告？”李菲然抬頭，意有所指地問。

她臉色變好起來，顧言想也知道是那份資料的威力。

她輕聲詢問：“我可以喝口水？”

李菲然輕笑，但也沒拒絕，直接從一旁拿起一瓶礦泉水丟給她，示意道：“坐吧。”

顧言這才鬆了口氣。

她捏開水瓶，小口地喝了起來，深怕毀了剛塗上去的口紅。

做公關這一行，也需要麵對記者與大眾，因此她們有時候也需要同明星一樣光鮮亮麗。

顧言是吃了昨晚被拍照的虧，因此早上特意收拾好了化妝包，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快速地畫了個淡妝。

一路跑來，她再累，也會時刻注意自己的儀容。

小半瓶水喝下，她才覺得意識百分百回攏，認真解釋道：“如果是資料，昨晚得到的。如果說報告，在路上整理好發給前台請她幫忙打印的。”

末了，她多嘴補充了句：“遲到10s，是因為前台剛剛倒水消失了10s。”

顧言說完這一切，正經端坐，等著李菲然的繼續問話。

誰知李菲然忽然笑著拍了拍手，神色不再緊繃，“挺會來事。”

“那昨晚的事情又怎麼解釋？”她話鋒一轉，臉色神色也晴轉陰。

顧言看的有些驚住，可也明白這個問題回避不能。

她低頭，臉上有片刻尷尬，但卻不好意思地如實說道：“剛上班，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好久沒看到聚光燈，都讓她有些恍惚，那些奔波在娛樂圈日子是不是已經消失在記憶長河裏了。

久而久之，她也懈怠了。

如若不是昨天被圍攻，她可能還沒那麼快正視現實：她不再是傅太太一個身份，她還是名公關。

說完這句話，顧言的神色平靜了，也沒那麼緊張。

細枝末節出了問題，並不會影響事情的結局。

李菲然顯然對她這個理由不反感也不質疑，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報告，也不欲在這個問題再過多糾結。

但她還是仔細地囑咐了句：“這種幼稚的錯誤，不準有下次。”

顧言點頭算是應允，心裏明白這事情算是翻了篇。

剩下，就是正事了。

她起身湊上前，翻開李菲然麵前的報告第三頁，抿唇遲疑道：“我確定設計白恩慧這次緋聞的是她，而且她的手上有更多的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