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來台?
顧藻嗤笑,將瓶子遞過去,溫聲道,“想必以宋小姐的眼力,一下便能看出來這藥到底如何吧。”
這藥......
拿到藥前,宋妙銀根本沒覺得顧藻能拿出來什麼好東西。
可如今藥一入手,她臉色就有些不自然了。
藥隻經過了第一遍的打磨,還沒有完全成粉,期間的碎片一瞧便知這藥的品質。
“宋小姐,你快說說,這藥到底咋樣啊?”李嬸兒見她麵色似乎有了變化,迫不及待的問道。
宋妙銀轉著瓶子,她轉身將藥瓶遞給春枝,扶了扶發髻這才道,“這藥應還算是好的,隻是顧藻,你這炮製手法還是有些粗糙了。”
“這防風本就應尋量放入,你這樣,處理完的防風將會大大折損藥性!”
這一段話彎彎繞繞的,李嬸兒聽不懂到底是什麼意思,卻也迷迷糊糊聽出了宋妙銀話裏的不屑,她立馬喜道。
“宋小姐,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就是這藥不好?”
宋妙銀頓頓,她含糊不清道,“也說不上不好,隻是處理的手法太過粗糙,可能會折損藥性。”
這李嬸兒聽懂了,她一拍大腿,哎呦一聲,得意洋洋的看著顧藻。
“什麼手法粗糙!那根本就是她不會,也就宋小姐你心好顧著她才這麼說!”
“顧藻,你聽見沒?人家顧小姐都這麼說了,你個爛了心肝的死丫頭,居然還想以爛充好訛我錢,真是可笑!”
顧藻收回瓶子,她抖抖手腕,“宋小姐這話不差,這藥確實隻處理到一半,但是防風類的藥材處理方法,一向都是先磨後潤再煨,這又怎麼說得上會折損藥性呢?”
宋妙銀瞧著她清亮的眼眸,心中暗暗吃了一驚,她居然懂得這些?
“宋小姐?”顧藻見她不語,溫聲提醒,“我說的,可對?”
“對什麼對?”李嬸兒冷笑,“人家宋小姐心好,沒見人家不願意打擊你嗎,還自己往上送臉讓人家打你......”
“對。”
就在李嬸兒還喋喋不休時,宋妙銀突然開口,她一雙栗色的眼眸盯著顧藻,啟唇。
“聽見沒顧藻,人家可都說對了,你還給我裝傻......”李嬸兒噴出的唾沫星子戛然而止,她不可思議的轉頭看著宋妙銀,聲音尖銳,“宋小姐,您剛剛說什麼?”
宋妙銀看著那個瓶子,不是很想開口。
但藥就擺在那裏,隻要是個有經驗的來看都能看出來,她不能因為這砸自己的名聲。
“我說,對。”
“這藥的品質,確實可以算成上等。隻是不知道顧姑娘是如何得來這些防風的?”
顧藻唇角輕輕一揚,到沒隱瞞,“前不久上山的時候意外碰見了一捧,就都摘回來了。”
“原是如此啊......”宋妙銀扯扯嘴角。
顧藻看著自從宋妙銀開口後就臉色難看的李嬸兒,“嬸兒,這藥呢我還沒處理好。”
“鄉裏鄉親的,我也不給您多要,這價錢,就按醫館裏對半折吧,這兒應該是二兩半,您不信我也可以給您稱稱。”
“那嬸兒你看你是現在就給我呢,還是我跟你回家一趟?”
她不停歇的一長段,直接把李嬸兒說的麵色漆黑。
李嬸兒在心裏掰著算著,越算那臉色越難看。
折半也就是十四文一兩......
二兩半......
三十多文錢?
都夠買兩斤豬肉了!
“李嬸兒?”她不說話,顧藻不介意提醒她。
李嬸兒還抱著一絲希望看著宋妙銀,“宋小姐,這藥真有她說的那麼好?”
宋妙也銀不想承認,但藥就擺在那裏,她想說胡話都沒機會,她斟酌著,“這藥十四五文的話,還是可以的。”
她的話盤繞在李嬸兒的腦海內,李嬸兒一下麵色鐵青。
見她不說話了,顧藻善解人意的主動開口道,“那李嬸兒,你看......”
白搭進去三四十文錢,李嬸兒不願,她掙紮著,“這藥不就是掉地上了一下嗎,洗幹淨了不還能用嗎?我幹啥還要給你錢?”
其他和李嬸兒關係好的也忍不住幫腔道,“是啊,顧家妮子,這都是鄰裏鄰居的,這藥既然還能用,幹啥非鬧的那麼難看?”
“可不是,反正也沒多少的東西,洗洗晾幹了就是了,這三四十文錢,實在是有點兒太貴了。”
“顧藻,咱村兒那可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不可能這樣啊。”
這樣兒?
哪樣兒?
顧藻嗬嗬一笑,她也不著急反駁,“幾位嬸兒說的對,這藥洗洗還能用,等幾位嬸兒家裏誰有事兒了,得往傷口上敷藥的時候,可千萬記得叫我。”
“我把這些給你們用了,那還省錢呢!”
這下,沒人敢開口了。
這誰不惜命啊,拿著這不幹不淨的藥誰敢往傷口上用,那不是害自己嗎?
李嬸兒被心中湧起的一股怒火,憋紅了臉。
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股騷動。
顧藻抬眸看去,卻見一個消失了一上午的人,正背著一個蓋的嚴嚴實實的背簍往裏來。
黎十煜皺著眉,看著堵在家門口的這一群人,“你們有事兒?”
顧藻笑著上前,一直待在旁邊的黎元比她跑的還快,趕在她前麵就撲倒了黎十煜腿上。
她眉梢微挑,走到了他身邊,低聲將今日的事兒簡單說了一遍。
黎十煜沒想到自己離開了這麼一上午,家裏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兒。
他眉峰一揚,寒眸盯向了李嬸兒,“嬸兒,這欠債還錢的道理,難道還需要我教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