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黃麻子的手段

既然黃麻子有這麼強悍的實力，不知道這個何長青到底是怎麼想的，陸遠開始探究他的底線到底在什麼位置上。

“何總管，黃麻子準備去找金山島，對你來說可是個好事兒啊，到時候滿載黃金回來，恐怕就連靖海王都沒有這番財力！”陸遠一臉微笑的望著何長青。

何長青聽到陸遠這麼一說，臉色微微一變，然後衝著陸遠一呲牙，“陸英雄，你這是挖苦我嗎？我既然說要向靖海王獻圖，自然不同意黃麻子的想法，想在茫茫大海中找到那座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金山島，黃麻子那是被衝昏了頭腦！”

何長青直接坐在陸遠對麵的門檻上，小心的看看左右，然後壓低聲音講道：“陸英雄，不知道你對在下的提議如何考慮的？你幫我們聯係靖海王，我負責把圖弄到手，到時候靖海王的賞賜，咱們兄弟二八開如何？”

二八開？陸遠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他不置可否的衝著船艙外努努嘴，“何總管，等到你把圖弄到手再說吧！”

何長青從陸遠的船艙內出來之後，滿腦子裏都是想的陸遠的表現，他已經相信陸遠能夠跟靖海王有關聯，所有不屑一顧的表現都是為了將來的利益分配打基礎，這種手段也算是老練了。

陸遠從貨倉空隙中看到何長青把看管自己的那些海盜換成了自己帶來的那些人，而這些人應該都是他的心腹，整個和通號已經儼然被何長青占據。

何長青並沒有說黃麻子的去向，陸遠從剛過來的這些海盜口中也知道他最近正在忙著接收那艘大船。

鬆杆楊的辦事效率的確值得稱讚，僅僅過了幾天的時間，一艘能夠承載1000石的大船就停在了三擔島的錨地上，陸遠趁著放風的機會也看到了這艘大船，這竟然是一艘小型福船，高大的船身上佇立著五根桅杆，甲板上修建了兩層的船樓，從遠處看富麗堂皇的，隱約還可以看到一門弗朗機火炮架設在船尾。

何長青看到這艘福船之後也是吃驚不小，沒想到鬆杆楊竟然還能夠搞到這種貨色，甚至還奉送了一門弗朗機，雖然隻是一門小炮，沒有一兩千銀子是拿不下來的，不過想到這艘船的價格，他就暗笑不已，黃麻子想要拿下這艘船，非得把他搜刮幹淨了不可，到那個時候他就要全靠嘴頭上的好處籠絡手下，真不如自己這真金白銀的實在。

想到距離自己拿到海圖又近了一層，何長青得意不已，對陸遠的看管卻更加的嚴密，他生怕陸遠把自己意圖泄露出去，引來殺身之禍。

黃麻子的確遇到了一些困難，他同樣沒想到鬆杆楊給自己找來的這艘船居然這麼好，購入了這艘船，原先預備的銀兩恐怕有些捉襟見肘了，如果再招募一些人手的話，他手頭上就非常緊張了。

隻是這艘船實在太好了，讓他根本無法拒絕這樁買賣，放眼整個三擔島，這種層次的船隻也挑不出來幾艘，相比起來自己的那艘船根本就是破爛，這種福船不僅裝載多，速度也快，關鍵是堅固程度也大大加強，根本不懼怕大風浪，以後遇到和通號這種通商船，甚至都不用開火，直接用船身擠壓就足以讓對方投降了。

這艘福船的整個交易過程何長青並沒有過多的參與，不過他也從側麵探聽到，黃麻子把自己所有的身家都拿出來了，將這艘大船收入囊中，為此不僅把兩艘小船都出手了，連陸遠從陰陽夫人那裏弄到的小木船也沒放過，還為這艘新購入的福船命名為“巨鯊號”，在船身上繪製了一條凶猛的鯊魚，就連自己的旗號上都添加了一條鯊魚，足以可見黃麻子對這艘船的歡喜。

隻是船雖然到手了，擺在黃麻子眼前的問題還是不少，最緊要的事就船上的活計，這種福船不是先前他的那艘小船，用幾個活計就足以讓整艘船展開活動了，這種1000石的福船沒有十幾二十來個人是沒法動彈的，而他手下總共加起來也不過隻有三四十人，總不能讓這些殺人放火的家夥去操船吧？

關鍵是他購入這艘巨鯊號是為了遠航到渤泥國尋找金山島，那地方肯定是風高浪急危險性極大，控船的活計必須要經驗豐富，否則就是給他一條4000石的大福船恐怕也沒法到金山島。

人，是黃麻子當前最緊缺的，他也知道何長青在船上有自己的人，所以這些活計必須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這樣才能夠更好的夯實首領的位置。

黃麻子這幾天忙著尋找合適的人手，何長青也沒有閑著，他利用自己的那幾個心腹在船上慢慢的拉攏，居然拉到了十幾個人，這些人都想跟著他去烈港投靠靖海王。

現在黃麻子的手下當中有將近一半兒都是何長青的人，不過他拉到的那些人實力並不強，大多都是船上的夥計什麼的，而黃麻子的那些鐵杆心腹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也是黃麻子橫行海上的主力，何長青也知道這一點，硬來肯定是不行的，隻有瞅準機會想辦法了。

整個團夥中儼然已經分成了兩股力量，黃麻子的手下都在原先的那艘船上，而何長青的人則是經常以換班和維修為由聚集在和通號上，黃麻子知道何長青善於拉攏，得到手下人的報告之後，卻沒有當做一回事兒，就是何長青占據了兩艘船，也攔不住自己的這些手下。

黃麻子對於陸遠的去向也交給了何長青，雖然他知道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可作為海飛賊出身的陸遠胃口絕對不會太少，而他現在手頭上正好缺錢，隻能暫時讓何長青占這個便宜了。

將和通號上都換成了自己人之後，何長青對陸遠的看管也放鬆了不少，隻要他不出和通號，行動也隨意了許多，反正和通號上沒有多少東西了，也不怕陸遠有太多的企圖。

陸遠也在找機會把藏在底倉內的龍涎香取出來，這塊龍涎香還是值不少銀子的，現在他手頭上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條虛無的與靖海王之間的“聯係”，一旦發現什麼不對勁，想要逃走恐怕不容易。

這天，吃過早飯的陸遠坐在和通號的甲板上，看熙熙攘攘的三擔島沐浴在朝陽之中，何長青突然出現在船上。

“陸小哥，咱們要換換地方了！”何長青笑著講道。

“怎麼？要換船了？”陸遠看了一眼依舊在錨地的福船。

何長青卻搖搖頭：“不是，福船上的物資還沒有配備好，咱們到三擔島上暫住一段時間！這兩艘船已經被黃麻子出手了！”

陸遠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跟在何長青的身後下了和通號，心裏卻想著自己那塊龍涎香。

他瞄了幾眼周圍，棧橋上除了何長青之外，就身後兩個手下跟著，甚至連武器都沒有攜帶，如果他此時加速逃跑的話，還沒等這些人反應過來，他就能夠進入街道之中，然後消失在三擔島的山裏。

隻是，精明的何長青能露出如此明顯的破綻嗎？陸遠心裏笑了一下。

幾個人沿著棧橋慢慢的走著，直到整條棧橋都走完了，跟前已經快到鬆杆楊的貨棧了，陸遠依舊沒有任何的動作。

在客棧旁邊有一個院落，原本是鬆杆楊堆積貨物的場所，現在已經收拾起來了，供給黃麻子這些人居住，等到巨鯊號上的物資配備齊全之後，再全部搬到上麵。

陸遠跟著何長青進入了院子，等他進去之後，赫然發現在院落的牆頭上，兩個海盜將兩架強弩從上麵撤下來，然後衝著何長青點點頭，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何長青此時轉身衝著陸遠拱手抱拳微微一笑：“陸小哥，歡迎！”

陸遠明白這就是對自己的一種考驗，隻要他敢跑，那兩架弓弩絕對就會讓這段路變成自己的黃泉路，心底明白何長青還是不放心自己。

“何總管，這是什麼意思？怕我跑了？”陸遠裝作不屑一顧的問道。

“陸小哥不要生氣，這是規矩，雖然你答應入夥，可這口頭上也沒有什麼保證，我們也是為了安全！”

陸遠歎了口氣，微微的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要命還在，啥都好說。

相比起在船上的愜意生活，陸地上的日子就有些艱難了，陸遠再次陷入了重重的看管之中了，不僅僅是陸遠，何長青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相互的監視著對方，生怕有什麼消息泄露出去。

反倒是黃麻子的那些心腹們隔三差五的跑到酒肆青樓裏麵逍遙一番，手裏的那點兒銀子都快花光了。

何長青也沒閑著，他利用黃麻子出售兩艘船的機會，將船上大部分的武器都集中在了貨棧之中，用自己的人看管，變相的解除了黃麻子心腹的武裝，就等著鬆杆楊的出海物資到齊之後動手。

黃麻子也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卻被鬆杆楊派人送來的好消息打散了，鬆杆楊為他尋找到了一位技藝高超的舵手，據說他曾經在陳思盼的手下幹過，駕駛大福船去過錫蘭，手段非常的厲害。

現在他已經抵達了三擔島，黃麻子立即帶著何長青去見這位高手，隻要把這位舵手籠絡在手，渤泥國根本不在話下，金山島閃爍的光芒似乎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