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防人之心不可無

“陸哥，咱們會不會被發現啊？”佟伢子低聲的詢問陸遠。

這聲稱呼讓陸遠愣了一下，他隨即明白估計自己用靖海王的名號把他嚇住了，不過他依舊不敢掉以輕心，誰知道這茫茫海上這家夥會有什麼想法，畢竟他剛才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同伴，要不是還需要自己幫助劃船的話，他第二刀就會殺了自己。

“島的那一邊才是沙灘，他們不會想到咱們就在這邊的，再說了發現又怎麼樣？這裏的水淺，大船過不來，陰陽夫人還有兩艘小船，隻可能派出一艘來，隻要提前發現，跑還是來得及的！我先躺一會兒，下半夜我來看著！”

也不管佟伢子是否同意，陸遠就閉上眼睛躺在了甲板上，這兩天可是把他累壞了，隻是他也清楚自己對佟伢子也僅僅是具有一定的威懾力，一旦這家夥反應過來的話，他手裏的那把鋼刀恐怕就會落在自己的脖子上，這小子殺人的果斷可是他所不及的。

佟伢子並不知道陸遠正在暗中觀察他，他正緊張的盯著遠處的海盜船，還要時不時的看看陸遠，提防可能出現的偷襲。

陸遠也不敢真正的睡去，誰知道佟伢子能幹出什麼事情來，不過好在可以讓緊繃的神經暫時放鬆一些。

在相互的警惕之中，這一夜算是相安無事，佟伢子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赫然看到自己的鋼刀紮在木船的篷頂上，心裏不由的一驚，隨後就釋然了，如果陸遠想要殺他的話早就下手了。

“大哥，辛苦了！”佟伢子明白陸遠饒了自己一命，就趕緊上前討好陸遠，幫他去扯水中的魚線，可惜魚鉤上空無一物。

陸遠嘴角微微的動了一下，知道他做出的樣子起到了效果，故作歎氣的將手中魚叉扔回了船艙，“咱們趁著尚未天明還是走吧，一旦被船上的人發現，還得一番的麻煩！”

小船悄然從小島駛離，離開之後兩人才發現島上有火光，昨晚陰陽夫人的確派人到了島上，隻是沒想到兩人就在小島背後的礁石附近，佟伢子一陣的後怕，再看看陸遠毫無表情的臉色，頓時欽佩不已。

西南季風吹拂著海麵，佟伢子將木船上的船帆升了起來，雖然不大，也能夠減輕兩人的體力消耗，風大的時候甚至都不用劃槳就可以快速前行。

陸遠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篷頂的風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簡陋卻又實用的東西，當他發現佟伢子望向自己的時候，隨即將這種欣賞收斂起來。

離開小島之後，木船就在海上快速的前行，前方隻有海天一線，沒有任何陸地的蹤跡，也沒有航船的影子，陸遠盯著跟前的羅盤，在甲板上輕輕的刻畫出小船的航線圖，他不清楚有多少人知道碎浪灘，一旦這種消息隻有少數人知曉的話，他再想找到自己的沉船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他還是沒有忘記打撈船的事情，那裏麵蘊藏了大量的秘密，說不定就是自己回家的路徑呢！

兩人乘坐的這艘木船是海盜船上的漁獵船，專門用來為船上捕獵魚獲，船上儲存的物資並不多，除了兩罐清水之外，就剩下陸遠之前喝了大半的米湯水了，還有兩條幹巴巴的魚肉能夠供兩人食用。

兩人就著湯水吃了一點魚幹兒，肚裏的饑餓總算壓製下去了，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能省一些是一些吧！

陸遠看得出來，佟伢子自從看到那把鋼刀之後，也就放鬆了對他的戒心，隻是船上的物資太少了，魚類還好說一些，船上有魚鉤和魚叉，還有些餌料，能夠勉強維持一段時間，米湯水已經沒有了，就剩下兩罐清水，頂多也就是一周的時間，如果這段時間沒有補給的話，佟伢子絕對會有殺心的。

陸遠控製船舵，佟伢子調整船帆，沒有風的時候，就相互交替劃槳，兩人配合的還算不錯，至於那把鋼刀則是依舊紮在船篷之上，兩人似乎都沒有理會的意圖，隻是陸遠還是感覺得到危險依舊存在著。

就這麼度過了三天的時間，周圍依舊是茫茫一片，看不到有任何的蹤影，甚至連海鳥都看不到一隻，清水隻剩下半罐了，佟伢子的臉上明顯出現了緊張。

陸遠隱隱的感覺到佟伢子準備自己後路了，他已經好幾次將目光落在那把鋼刀上了。

入夜之後的小船在風浪中微微蕩漾，佟伢子爬到船篷頂端取下船帆，陸遠依舊準備將船頭船尾的錨碇拋下，穩定一下船身。

他站起身來剛剛搬起船尾的錨碇，就看到海麵上一道閃光掠過，他猛然的將踩踏甲板的雙腳晃動了一下，整個小船瞬間發生了偏移，隻聽得“撲通”一聲，手握鋼刀的佟伢子從篷頂掉落下來。

陸遠將手中的錨碇順手砸向了佟伢子，隻是這錨碇實在有些沉重，並沒有命中目標。

佟伢子在船艙裏翻滾了幾下，然後半蹲在那裏，手中的鋼刀直指陸遠，眼睛卻盯著距離陸遠跟前不遠處的魚叉。

“陸遠，不是我想要你的性命，現在船上已經沒有多少存貨了，與其咱們兩個一起都死，還不如讓我多活幾天，說不定還有得救的機會！”

“佟伢子，你把刀放下，隻要再過幾天咱們就能到陸地了！”陸遠勸說著佟伢子。

“幾天？就那點兒水，根本不夠咱們兩個喝的，我殺了你，至少還能再多熬幾天！”佟伢子立即吼道。

陸遠知道自己肯定勸說不住這個家夥，他冷笑一聲，將腳邊的盛放金銀的木箱放在了身旁，然後將其中的金銀一點點的拋向海中。

“佟伢子，你現在把刀放下，我絕對不會秋後算賬的，否的話，你看到沒有，我把這箱子裏的金銀都扔了，我看你將來靠什麼生活！”

看著箱子裏的金銀一塊塊的被扔進了海裏，佟伢子明顯的有些心疼，臉上的肌肉抖動不已，卻依舊強硬的一咧嘴，“扔了就扔了，隻要有條命在的話，我還可以當海盜！這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

“你當海盜？你以為陰陽夫人是吃素的，她的秉性你應該了解，絕對會追殺你到天涯的！”

“你不也一樣？”佟伢子立即講道。

“我？”陸遠哈哈一笑，“我有靖海王當靠山，她一個小小的陰陽夫人能能奈我何？”

見佟伢子有些猶豫了，陸遠突然將手中的兩塊金銀全力砸了出去，措不及防之下，佟伢子瞬間被幾塊金子砸中了額頭，頓時血流滿麵一時間蒙頭轉向。

陸遠貓身衝過船艙，身如閃電一般踹到佟伢子的小腿，佟伢子一聲哀嚎之後，身體立即跌倒在甲板上，陸遠毫不猶豫的上前再緊跟一腳，佟伢子胸口中招立即掉落在水中。

水中的佟伢子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鋼刀，將陸遠逼退之後趁機身攀援到船舷之上，準備再次上船。

陸遠抓起一隻空瓦罐毫不猶豫的砸向佟伢子的手臂，伴隨著一聲慘叫，佟伢子再次落入水中，還沒等他從海水中冒出頭來，陸遠抓起雙槳全力的劃動，小船快速向前駛去。

眼見著已經駛出去兩個船身的長度，佟伢子見狀立即發出了一聲聲的哀求，陸遠猶豫了一下，最後看看船艙內空蕩的瓦罐，還是沒有理會佟伢子的哀嚎，徑直向前駛出了好一段距離之後才停下來查看情況。

遠處的佟伢子看著小船離去，受傷的手臂又不能劃水，絕望的在那裏咒罵陸遠。咒罵是無法對陸遠造成任何的損失，隻是憑空在海麵上增添一些聒噪而已。

陸遠歎了口氣，繼續搖著小船向前，留下了一個孤獨的身影在海麵上漂泊，隻是這種漂泊沒有持續多長時間，海麵上就恢複了平靜。

沒有佟伢子的幫助，陸遠在海上的行駛就有些問題了，首先船帆不能使用，如果使用的話，就無法操控船舵，以陸遠現在水平還達不到使用船帆就能夠操控整艘船的能力。

如果不用船帆的話，就隻能使用雙槳來劃行，這對於體力的消耗是巨大的，雖然昨天有一條魚上鉤了，兩人吃完之後隻剩下半拉，靠著點兒東西也頂多是能夠維持性命，哪裏還有力氣劃船。

這也是陸遠之前能夠與佟伢子和平相處的緣故，海上劃船體力消耗實在太大，獨自一人很難堅持下去。

琢磨了半天之後，陸遠決定先將船帆升起固定，盡量的用船舵控製方向，實在不行的話，就讓老天看著辦，隻要不往回撤，能吹到什麼地方就到什麼地方吧！

陸遠也顧不得白天夜晚了，將船帆固定好了之後，讓坐在船尾控製住船舵，讓風力帶著木船在海上漫無目的的航行。

幾天之後，船上已經沒有任何食物了，就連魚餌都被他吃光了，清水也即將耗盡，陸遠躺在木船上，腦海中計算著這幾天船隻的行駛裏程，按照他的記憶，他現在應該已經可以看到陸地或者是島嶼了，可是他的視野中，這兩樣都不存在。

難道是羅盤出現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