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求救聲可謂是沒有最慘,隻有更慘,她撕破了嗓子,叫聲響徹雲霄,也穿透了厚厚的宮牆。
趙逑一下子就慌了,畢竟他也隻是想要私底下套點有用的消息出來,可不是想“刺殺太子”的罪名背到自個身上。
“太子!你亂叫什麼!”
趙逑連忙抓住楚安然的胳膊,想要以此脅迫,“這裏可是皇後娘娘的後花園,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楚安然還真的被這句話給唬住了——如果皇後知道了,那不得懲治我一番!?
“嗚嗚......我、隻想要花、花......”
聽楚安然居然難得為自己辯解了一句,趙逑覺著甚是驚奇。
他向前將楚安然逼到牆角,肥胖的身軀帶來巨大的陰影,極具威脅力,“殿下,你是在給自己解釋嗎?你什麼都懂是不是?”
“嗚嗚嗚......花、花!花花好、看......我、要花花!”
楚安然還是硬著頭皮裝傻,順手從旁邊摘下來幾朵黃牡丹花抱在懷裏。
大不了到時咬死自己喜歡皇後花園裏的花才誤闖的,想來皇後應該也犯不著因為幾朵花懲罰自己,把賢良的好名聲給廢了也不值當。
看著楚安然懷中被揉得稀巴爛的牡丹花,趙逑冷笑一聲,仿佛看穿了什麼。
“殿下,你可要好好想想,你若是再這樣裝下去,會有麼樣的後果?或許將來有一天東窗事發......”
話音未落完,就有另一道充滿警告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國舅,你在對殿下做什麼?”
不用看人,聽到這聲,楚安然就恨不得當場痛哭流涕地跑過去抱大腿。
沒想到,陸九朝這狗賊竟然把自己給“英雄救美”了。
內心走神的期間,陸九朝已經走到兩人旁邊,像拎小雞仔一樣,單手把楚安然從趙逑麵前拉出來,扔到自己身後。
“陸大人,你可知道這是哪?”趙逑滿臉都是抓了現行之後的得意。“皇後娘娘的小花園,你膽敢擅闖?!”
“事出有因,臣乃是擔心太子殿下,即便真要受罰,保護了國家儲君也認了,反倒是國舅你,方才是在威脅殿下嗎?”
“你有什麼證據啊?”趙逑胖短的手指恨不得戳到陸九朝鼻尖上,“你可聽到我說了什麼危險的詞句?不過是好言奉勸殿下兩句,怎麼就成威脅了?陸大人,你血口噴人的功夫見長了啊,方才殿下還叫著有人要殺他,想來,這番功夫都是耳濡目染學來的吧?”
豈有此理,趙逑這廝實在過分,一罵罵一窩。
叔可忍嬸不可忍!
楚安然直接竄出來,不由分說把一大捧花朝他嘴裏狠狠一塞!
“啊啊呸!你瘋了?”趙逑極度狼狽,把花瓣都吐了出來,但嘴裏麵殘留的苦味還是讓人作嘔。
陸九朝也被楚安然的舉動驚到了,一臉不解地看著她,卻並未出言指責。
隻見楚安然“嘻嘻”一笑,極其欠揍地道:“臭......好、臭!嘴巴、裏麵......難聞,像屎、一樣......花、花是香、的!”
言外之意——你是不是吃屎了嘴巴這麼臭,吃點花遮遮吧。
堂堂國舅,哪裏受過這種委屈?!
趙逑直接氣得跳腳,結結巴巴地指著楚安然,一大晌都憋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楚安然眨巴著眼,麵上無辜地重複他的話,心底卻在狂笑
被一個傻子學嘴,這一招傷害不高,侮辱性極強!
眼瞧著趙逑表情都開始猙獰了,陸九朝連忙拉著楚安然先走一步。
楚安然知道他並不是害怕,而是不想和那貨有過多糾纏。而且,他可能也有要問自己的問題。
就比如剛剛的那一切......根本不像是從前的自己能做出來的事情。
到了東宮內,陸九朝讓楚安然站在書桌前,將她全身上下都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之後,才微不可見地鬆了口氣。
“習字吧。”
“啊......?”
這就完了?不問點什麼?
回來的路上,她絞盡腦汁想著應對每一個問題的理由,可為什麼現在......
陸九朝摸了摸楚安然的頭,耐心地說:“往後危險的地方就不要去了,最好跟緊我,片刻不離。今日將你獨自放下是臣之過,往後不會再有了。”
他依舊沒有問楚安然,今日的舉動為何如此出格。
再然後,楚安然就坐到書桌前,難得認真地寫了幾個字,陸九朝拿起來一看,欣喜之意溢於言表。
楚安然看著,內心還是很自豪滴。
賞你幾個好看的字,夜裏偷著樂吧!
“殿下,今日,國舅都和你說了什麼?”
這問題來得突然,讓楚安然一愣,腦子裏空空如也,標準答案瞬間忘完,隻能暫時裝傻。
“糕、糕......”
“說完再吃糕點。”說著,陸九朝抓緊楚安然的雙肩,目光是銳利的溫柔,“他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裝......裝下去......,我都懂,要裝下去......”
沒辦法了,隻能推鍋趙逑。
楚安然默默朝旁邊退了退,剛想說什麼,就聽到陸九朝冷笑了一聲。
“想不到他竟然這般歹毒,今日和您說這些,隻怕是要等將來有朝一日對簿公堂,再往您頭上扣一頂欺君的帽子。”
楚安然:“啊?”
好像......這麼理解也沒錯。
楚安然心念道:不熟悉太子的人,可以猜測太子是為了大計,十幾年如一日地裝傻,但是陸九朝是時常陪在太子身邊的竹馬,對太子的心智方麵是沒有一絲懷疑的。
但若這個說法一旦大範圍傳播起來,隻怕人人都會說太子殿下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時,陸九朝有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楚安然,“本隻想保殿下平安喜樂,但懷著狼子野心之人三番兩次害您,看來必須得給他們點警告了。”
楚安然心裏都懂,也沒有打岔,反正這也是自己想做的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掘你祖墳!
清閑了幾日,楚安然也開始坐不住,礙於外頭的諸多煩雜,她想散心也隻能呆在自己東宮後麵的小花圃。正念著無聊呢,好巧不巧,她還真就無意中聽到了花叢後三個剪修宮女的議論。
“二皇子養傷這半個月,‘好事’可沒少幹啊......”
“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