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
“饒了我吧!我真的沒有放火啊!”
“娘!快來救我啊娘!”
“啊——”
今夜的白府,注定是個不眠夜。
內院傳出的尖叫,一聲比一聲淒厲,一聲比一聲痛苦,讓聽的人也跟著毛骨悚然!
更可怕的是,在最後一聲尖叫後,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有人忍不住好奇,扭頭朝屋外看了過去,卻嚇得打了個哆嗦!
隻見渾身是血的香草背過了氣,從板凳上翻了下來,但很快又被人拖著一路過來,在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天哪!”
“她還活著嗎!”
“不會真是她放的火吧?她可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啊!”
“......好久沒見老爺這麼動怒了,真可怕!”
“說來也奇怪,老爺對大小姐一直不冷不熱,怎麼今天如此緊張?”
“畢竟血溶於水嘛......”
下人們一律束手站在外麵屋簷下,沒有主子盯著,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表情都是戚戚然。
屋裏,卻安靜的詭異。
白睿坐在太師椅上,一張臉陰沉得猶如雷雨天。隻有當目光看向白皎皎時,表情才稍稍緩和一些。
“皎皎,你真不去歇歇?”
白皎皎捧著熱茶取暖,搖了搖頭,神情低落道:“大家是為了我的事徹夜不休,我怎麼好去歇著,再說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說罷,她的餘光掃了眼坐在對麵的白玉溪,“隻是害得玉溪妹妹沒法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白玉溪從進屋就開始發呆,此刻猛地回神,慌忙道:“不,不妨事。姐姐差點出事,我這個做妹妹的也很擔心,反正回去也睡不著,不如陪在皎皎姐身邊。”
明明心亂如麻,還不忘說漂亮話,看來是心存僥幸,以為今晚能逃過這一劫!
嗬,做夢!
白皎皎神色不變的捧著熱茶喝了一口:“那就辛苦玉溪妹妹了。”
這時,護衛拖著香草進來。
看著香草血淋淋的樣子,屋裏的女眷都嚇了一跳,王玟蕙怒道:“拷問就拷問,何必拖進來?當心嚇著兩位小姐!”
“是我讓拖進來的。”白睿板著臉道:“我要親自審問。”
王玟蕙馬上乖乖閉嘴。
忽然,香草睜開眼睛,掙紮在地上爬起來:“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
白玉溪本來因為心虛,決定今晚低調行事,但她此刻看見香草沒死,還能出口反駁,不知怎麼突然煩躁起來,猛地站了起來喝道:“不是你是誰!你們院子著火,姐姐差點葬身火海,偏你毫發無損!你說不是你,你騙鬼呢!”
“你......你......”
香草聽見這話,眼睛突然騰出恨意!
她想抬起手指向白玉溪,卻手怎麼也抬不起來,她想告訴大家真相,可受傷太重,居然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早知道,就不貪那隻金鐲子了!
如今所有人都認為是她縱火,便是死了也是戴罪之身!
悔恨的淚水奪眶而出,香草絕望的趴在地上痛哭起來。可就連哭,也是發不出聲音的哭。
白玉溪見狀,心頭狂喜。
太好了!知道秘密的隻有香草,隻要她開不了口,自己就不會被牽連其中!
一直守在屋外的香葉,也跟著鬆了口氣。
白皎皎卻麵露不忍,小聲說道:“爹爹,香草為人老實,應該不是她放的火。”
白睿冷哼:“要是真老實,她就該第一時間喊人救你!”
白皎皎聞言,表情變得難過起來。
王玟蕙歎道:“唉,皎皎平時對這個小蹄子可不薄,想不到生死關頭,竟然見死不救!”
白皎皎聞言,愈發難過的低下了頭。
白睿斥道:“行了,你就少說兩句!”
王玟蕙本想在夫君麵前賣個乖,博一個賢妻良母的好名聲,不想被劈頭訓斥,一口氣堵在心口,臉都憋紅了。
突然,她無意發現了什麼,驚訝道:“這小蹄子袖子裏藏了什麼?”
聞言,榮媽媽走上去,彎腰撩起香草的袖子,露出了驚愕之色。
金鐲子!
是金鐲子!
一個低等丫鬟的手腕上,竟然戴著一隻金光閃閃的金鐲子!
所有人都驚訝了,唯有白玉溪愣在原地,好似被雷劈了,腦袋嗡嗡作響。
這個蠢貨,如此貴重的鐲子也不好好收著,竟當夜就戴了起來!
活該被打死!
榮媽媽一把把金鐲子擼下來,先給白睿看了看,又交給王玟蕙:“夫人,這隻金鐲子怕是有三十兩。”
三十兩!
屋外的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以他們的工錢,就算是十年不吃不喝,也買不起這三十兩的金鐲子啊!
白皎皎一臉茫然,仿佛第一次看到這隻金鐲子:“香草早上手上什麼都沒戴,怎麼現在突然多了隻鐲子?”
王玟蕙細細打量白皎皎,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一時懊悔自己剛才揭露金鐲子的舉動太魯莽。
這時,隻聽白睿冷笑:“看來現在隻需要查清楚這鐲子哪來的,就知道是誰放的火了。”
白皎皎眨了眨眼睛,不解道:“爹爹此話何意?”
白睿看了她一眼,見她耳邊的幾根發絲都被火撩了,卻一聲苦都沒喊,一句慘都沒賣,不禁搖頭道:“你心思單純,自然不懂。”
白皎皎單純?王玟蕙瞠目結舌,差點吐血!
“行了,這麼貴重的東西,肯定是從庫房流出來的。”白睿沉聲下令:“常山,命人開了庫房,對著賬簿一項項的查,直到查出這隻金鐲子的出處!”
常管家應了,帶著手下匆匆趕往庫房。
白玉溪卻徹底傻眼。
這要是被查出來是她的金鐲子,白睿豈不是就斷定火也是她放的?
可那火真不是她放的啊,她還奇怪怎麼突然著火了呢!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白玉溪心急如焚,想找香葉幫忙出主意,卻發現原本站在門外的香葉突然不見了蹤影。
她心中一沉。
完了,那小蹄子怕是見勢不妙,溜了。
突然,外麵一陣鬧騰,常管家去而複返,還帶回了逃跑未遂的香葉。
“老爺,這個丫鬟鬼鬼祟祟的要翻牆出府,這火可能就是她放的!”
“不是我!不是我!”
看見地上奄奄一息的香草,香葉害怕的渾身顫抖,突然褲子一濕,竟然嚇失了禁!
白皎皎麵露不忍,上前安慰道:“別怕,爹爹不會冤枉好人的。”
說罷,瞥了眼站立難安的白玉溪,又慢慢的意味深長的說道:“不過,有些事你得想清楚,你還有父母兄弟,一輩子還長著呢,可千萬別做傻事。否則落得香草這樣的下場,你父母兄弟該多傷心啊。”
香葉直愣愣的看著白皎皎蒼白而秀麗的臉,突然發現她的眼神無比澄亮,好似一切都了如指掌。
一邊是虛弱卻篤定的白皎皎,一邊是故作鎮定實際內心惶惶的白玉溪,還有虎視眈眈的白睿......
香葉猛地閉著眼睛,伸手衝白玉溪一指:“那金鐲子是三小姐給香草的!不幹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白玉溪臉色倏地白了:“你!你這個賤婢!”
“畜生!”白睿一巴掌扇了過去!
“啊——”眾目睽睽下,白玉溪來不及辯解就被扇倒在地,嘴角鮮血直流!
她茫然的回頭,看到的卻是白皎皎微微上揚的唇角,大腦突然嗡了一下!
不對!
整件事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