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夫認真看了地了上的藥材,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有些愧疚道,“小寒啊,除了這株車前草可以入藥外,其他......哎......你們大老遠的跑一趟也不容易,小林子,去拿十文錢給他們。”
“掌櫃的,這一株車前草根本值不了那麼多錢,而且這些雜草我們根本沒用呀。”
“讓你拿你就拿,哪來那麼廢話。”
趙亦辰或許不懂,沐小寒卻是聽懂了。
合著他們真把這些藥材當雜草了。
她想過這個時代的醫術很落後,卻沒有想到落後成這樣子。
“顧大夫,我......我的頭很疼,能不能先幫我開一些止疼的藥。”徐大娘有些焦急,站在門外,又不好意思打擾他們。
顧大夫一拍大腿。
“哎呀,我怎麼把你給忘記了,等著,我馬上把未開好的藥方開給你。”
沐小寒直接取過顧大夫桌上的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動作熟練的紮在徐大娘的風門穴,大椎穴,風池穴,以及太陽穴等。
顧大夫麵色大變,急得大叫。
“住手,你幹什麼,那是太陽穴,不能紮,會出人命的, 天啊,你連百會穴都敢紮,那可是死穴啊。”
顧大夫想阻止,但沐小寒的速度太快,等到他追趕過來的時候,沐小寒已經將徐大娘身上的銀針都取下來了。
顧大夫急得直握手,“完了完了,鬧出人命了,這可如何是好啊,沐小寒啊沐小寒,你是窮瘋了嗎,你怎麼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你以為穴位可以隨便紮的嗎,我看這次有誰能保得住你。”
小林子吞了吞口水。
沐小寒太瘋狂了。
他跟著顧大夫學醫那麼多年,都不敢針灸,沐小寒一個鄉村野婦,也沒有學過什麼醫術,竟然敢隨便紮。
就在眾人著急的時候,徐大娘忽然驚呼。
“我的頭好像不疼了,我的眼睛也能看得清東西了,呀,真的不疼了。”
什......什麼......
徐大娘沒死,而且頭疼病也好了?
這怎麼可能?
剛剛沐小寒明明是紮了死穴啊,紮了死穴怎麼可能還活著?
徐大娘的頭疼症幾十年了,這幾年越來越嚴重,他也非常棘手,根本治不好,沐小寒隨便紮了幾下,徐大娘就好了?
“小林子,我是不是眼花了?”
“我也懷疑自己眼花了。”
沐小寒從竹簍裏拔了拔,拔出幾株藥草遞到徐大娘手上。
“一天兩次,連服三天,腦袋上的淤血就可以全部去除了。”
“這......真的管用嗎?”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但你腦袋上僅存的淤血排不出去,以後時不時還是會犯疼的。”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要是我的頭疼症能治好,您就是我的恩人。我隻有十文錢,全部給你,要是不夠的話,我回家再借。”
沐小寒也缺錢,可是她缺的又何止十文。
那徐大娘的衣裳,補得連原來衣服是什麼顏色都看不清,想來也不是一個富裕的人。
沐小寒將銀子推回去,淡淡一笑,“小事一樁,不用錢,你自己留著吧。”
徐大娘千恩萬謝的離開。
顧大夫跟小林子好半天都無法回神。
就在此時,外堂響起幾道急切的求救聲。
“大夫,大夫在哪裏,我兄弟被惡狼咬傷了,快救救我兄弟啊。”
眾人抬頭,卻見門外來了兩三個獵戶,個個身負重傷,鮮血淋淋,其中一個胳膊被咬得鮮血模糊,腹部也被咬了一個巨大的血洞,腸子流了一地出來,場麵駭人。
抬他過來的兩個人,急得差點想將顧大夫揪過去。
顧大夫猛然回神,趕緊上前幫他看診。
“天啊,他的肚子被咬爛了,血又流得太多,隻怕救不了呀。”
“大夫,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兄弟吧,要多少錢都可以。”
“這不是錢的問題,是我醫術有限,要不,你們到對麵去病藥鋪看看。”
不提去病藥鋪還好,一提那四個粗壯男人義憤填膺。
“我們剛剛去了,他們不肯醫治就算了,還讓人把我們打出來,說我們抬著死人過去,故意去破壞他們的名聲。”
“靠,對麵那王八孫子,開著醫館不救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顧大夫急得團團轉,“可是他傷得那麼重,我也沒有辦法醫治呀。”
別說他胳膊上血流不止,就說他的肚子,整個被咬爛,連腸子都出來了,誰能醫得好。
“玉水鎮就您醫術最高,整個鎮子也隻有你們兩家醫館,要是你也不肯治,那我兄弟怎麼辦?再到隔壁鎮,沒個幾天根本走不到。”
就在顧大夫左右為難的時候,沐小寒站出來了。
她取出竹簍裏的藥材,搗碎,敷在重傷的獵戶胳膊上。
顧大夫驚了,趕緊跑上去,“他傷得太重,身上的鮮血幾乎流盡,而且出血量這麼大,全天下沒有一種藥草可以幫他止血的,你貿然救他,萬一出了什麼事,你知道有什麼後果嗎?”
“人命關天,總要試試。”沐小寒淡淡道,臉上有著不同於她年紀的沉穩。
她臉色平靜,動作熟練,似乎不被眼前的駭人的場麵嚇到,麵對奄奄一息,隨時可能死去的人,反而像對待一個平常人一樣。
其他獵戶原本想要阻止,可是一想顧大夫也不願救他們的兄弟,再跑到下一個城鎮,不說其他大夫願不願意救,光是跑到下一個城鎮,他們兄弟的鮮血也要徹底流盡了。
“紗布拿來。”
“紗布?”顧大夫一愣,沒理解她的話。
“就是幫他包紮的布條。”
“哦,你是指醫布對吧,小林子,快拿給她。”
“去端幾盆清水過來,再拿一瓶烈酒,一根針線。”
東西取來後,眾人怔怔的看著沐小寒從她帶來的一堆雜草裏取了不少藥材,讓趙亦辰不斷搗碎。
自己則倒出烈酒,給獵戶三壯清洗傷口。
這一次不僅顧大夫阻止,其他兩個獵戶也趕緊阻止。
“姑娘,你這是做什麼?他傷得那麼重,你再把烈酒倒在他身上,那不是要了他的性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