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 能嫁進戰家也算是你的福氣了,總比在孤兒院待一輩子強,你說是不是?”
說話的人是林蘭,人人稱讚的沈氏夫人,她的繼母。
福氣?
沈溪靠在車窗上,睜著清澈的眼眸,微笑不語。
外界傳聞,戰氏集團繼承人戰祁言患有很嚴重精神疾病不能控製情緒,為人暴虐無道,甚至虐人致死。
嫁給這樣的人算福氣的話,這福氣怎麼不給沈菀?
她七歲那年,母親早逝,爸爸沈家素立即將林蘭接回了家,還順帶接回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沈菀,從此她從沈家大小姐變成了孤兒院裏的孤兒,若不是爺爺幫襯著,說不定這世上早就沒有了沈溪這個人。
現在戰家要和沈家聯姻,林蘭卻專程來接她。
若不是為了母親留給她的東西...
“沈溪啊,到了!來,當心點!”
車輛停下。林蘭極其優雅地伸出手想要攙扶她,沈溪也不客氣,手指握成拳後,又舒展開,搭上眼前那隻手,甜甜一笑:“謝謝蘭姨”
車子是直接停在戰家別墅外麵的,沈溪從孤兒院出來就被要求換上了喜服,連個婚禮也沒有,她就直接住進戰家。
戰家倒是布置了得像樣,高大的別墅外麵甚至還掛起了紅燈籠,貼滿了喜字。
傳說戰家著急結婚,就是因為戰祁言病危,要新娘子來衝喜。
“沈溪啊,你看這戰家多重視你,布置的這麼喜慶,快!快進去吧!”
林蘭笑嗬嗬地推著她往前走,自己的卻站在原地不動,像是生怕沾染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沈溪依舊是笑著的,眉眼稍稍一挑,轉身就進了戰家的門。
來日方長,用不著現在跟林蘭耍嘴皮子功夫,更何況剛剛往她手上抹的那點藥粉,也夠她受的了。
婚房裏,滿是大紅色喜字剪紙和搖曳的喜燭,氣氛有些詭異。
床上躺著一個臉色慘白,緊閉雙眼的男人。
這就是暴虐無道的戰祁言?
善有善報 惡有惡報!
沈溪長歎了口氣,小聲嘀咕了句:“活該!”
她反手從頭發裏拿出兩根銀針,反正也病危了,不如拿他來做新的實驗,也算為民除害了!
寒芒閃爍,銀針即將要接觸到男人的時候,天旋地轉間,沈溪就被一具重重的軀體壓住。
“怎麼,想要謀殺親夫?”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渾濁的熱氣噴灑在她臉上,男人臉上的蒼白也瞬間消失不見,反而滿臉紅潤。怎麼看都不像病危的樣子。
他是誰?
沈溪眨巴著澄澈空靈的眼睛,轉了轉眼珠子,能躺在這張床上的除了戰祁言,不會有別人。
怎麼回事?
這個男人不是病危嗎?
可眼下,還是保命要緊,她支吾著開口:“你可能不知道,我...精通醫術,我剛剛是想救你!”
“救我?怎麼救?用你手上的銀針?”男人說話間,又湊近了一點,兩個人的鼻尖幾乎都要碰上了。
沈溪默默側過了頭,她的臉頰已經開始微微發燙了。
“對,我從小學中醫,當我知道要嫁給一個病危的人那一刻,我就在心裏默默發誓,一定要用我的醫術救活他,不然我就去...”
沈溪堅信自己已經足夠得聲淚俱下了,眼裏甚至還擠出了一點鱷魚的眼淚,可是男人卻突然傳來一聲冷笑。
“不然就怎麼樣?”
他的臉上分明寫著你編,你接著編這幾個字。
沈溪硬著頭皮說了下去:“就...就去殉情!”
頭頂忽然傳來一聲嗤笑,與此同時,束縛著她手臂的力量也逐漸鬆開。
好險!她剛鬆了口氣
啊!
她幾乎下意識就要尖叫,嘴卻被一隻大手捂住了。
“你該不會不知道新婚之夜是要幹嘛的吧?我的新娘!嗯?”戰祁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繞到了她背後。
沈溪腦子裏突然就蹦出四個字“虐人致死!”,她的瞳孔猛一收縮,磕磕絆絆地問道:“外麵...外麵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嗎?”
灼熱的氣息從耳後噴灑而來。
沈溪不想死!她回來是帶著目的回來的。
一反手,又是兩根銀針,但才露出個針尖,她的手腕就被禁錮在原地。
下一秒,她更是以一種曖昧的姿勢跌在了男人身上。
房間弄出巨大的聲響,傭人擔心地推門而入,但是一眼就看見了衣衫不整的沈溪在緊閉雙眼的戰祁言身上的畫麵。
“抱歉,少奶奶,我以為少爺出什麼事了!”看見這一幕,傭人慌慌張張地關上了門。
門關上後,外麵緊接著響起了幾聲嘲弄:“沒想到少奶奶看著年齡不大,少爺都病危了,還弄這麼大動靜,嘖嘖!”
屋子裏的沈溪臉都黑了!
戰祁言!
他居然還好整以暇地閉著眼,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沈溪整個人都撲了上去,張嘴就咬在了他寬厚的肩膀上,牙齒陷入皮肉。
可這一次,男人沒有躲,反而蹙著眉頭。
她有些疑惑,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臉,床上的男人卻猛一睜眼,滿眼腥紅,額頭上甚至青筋暴跳,臉上都是隱忍的痛苦,好像在極力克製著什麼。
沈溪剛才說自己精通醫術不是騙人的,她是真的從小學醫。
此時的戰祁言看起來像是發病的征兆?可是什麼病,能讓他這麼痛苦?
“我給你把把脈吧!”
她不是個冷血的人,縱然剛剛在要氣炸了,現在卻依舊想為他治療。
但男人卻將她重重推倒在地,厲聲低吼:“滾!”
此時的戰祁言和剛剛判若兩人,發絲淩亂地垂在額角,寬闊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像一頭狂暴的雄獅!
他在壓抑自己!
沈溪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試圖控製住他的情緒:“你先冷靜!先深呼吸,再閉上眼,跟著我做下麵的動作...”
“我讓你滾!”
沈溪擰起了眉,他的情況很嚴重,不是物理催眠能夠控製住的。
她呼了口氣,走近他。
戰祁言眼裏的猩紅愈加可怖,身體已經開始微微地顫抖,但還是準確無誤地扼住了沈溪纖細的脖頸。
“你有精神疾病對不對?你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甚至會傷害到自己,所以常常需要鎮定劑來穩定情緒?我說的對嗎?”
沈溪感覺自己頭腦開始發脹,幾乎不能呼吸,每一個字都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
她在賭,賭眼前的男人會不會給他自己一次機會!
他的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鬱之氣,隻要稍稍用力,手裏那纖細的脖頸就能被掐斷。
就在沈溪以為自己的脖子要被掐斷的時候,那隻那手突然鬆開了。
幾乎是同時,沈溪手裏的銀針也插在了他後脖頸上的一個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