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背頭男這回像耳聾了似的，一聲不吭，反而加大油門往郊外方向衝。

莫笙心頭一個咯噔：這是遇上綁架了？

她邊說著邊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偏偏這時候手機沒電關機了。眼瞧著四周越來越偏，她瞥了一眼旁邊的車窗，果斷地用手機用力一砸。

　　嘩啦一聲，車窗被砸出一個洞，碎裂的玻璃渣子刺破了她右手。

　　大背頭男偏頭瞅了一眼，狡黠道：“我現在時速80，你跳出去死路一條，你要是殺了我，同樣也是車毀人亡。你還是省點力氣，乖乖把包裏的東西交出來，再辦點事，自會放你走。”

　　“什麼東西？什麼事？”莫笙眉心一跳，警惕地裹緊包包。

　　“自然是值錢的東西......自然是男女......”

　　這是要劫財又劫色！

　　來不及問太多，她便發現右前方不遠有個交警查車，立馬意識到這或許就是她最後的自救機會。

　　快接近交警時，她，朝外，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頓時，交警大聲罵娘的聲音逐漸淹沒在呼呼的風聲中。

　　不過很快，警車的呼叫聲，從後麵呼啦呼啦地趕了上來......

　　那男人一看不對勁，一時慌了手腳，偏生路上還有稀稀拉拉的車輛，他七拐八拐地想超車，結果一下子就衝到了路邊，車身直接哢哢爬上了大樹！

　　莫笙受慣性後腦往車門一撞，瞬間暈了過去......

　　......

　　沈年開完會回到辦公室，跟在身後的沈楓如釋重負：“恭喜老板，董事長可算鬆口了，明年您將全麵接管沈氏集團所有業務。”

　　“拿在手裏的，才是最真實的。”沈年不溫不火地道。

　　對這決定，他一點都不意外。

　　他23歲入職的時候，集團債台高築，業務雜而亂。是他力挽狂瀾，大刀闊斧砍掉不盈利的業務線，重點發展主營業務，第二年立即扭虧為盈。

　　這幾年，集團業績一路飄紅。他憑鐵腕果敢成為海城商界新星。

　　不過，隻要還未正式接班，就有各種變數。

　　沈楓輕哼一聲，“老爺子還沒糊塗，把沈氏交到您手裏，總比交到兩位小姐手裏強多了。要真讓她們得逞，不出半年，財產都要轉移光了。”

　　沈老爺子骨子裏很傳統，有孫子繼承，孫女就隻能打下手了。沈年的大姐沈召華二姐沈召楠比他大幾歲，比他早進入沈氏，都是典型的職業女性。

　　但老爺子精明得很，孫子加入公司才開始真正放權。兩個孫女接觸不到最核心的業務，她們背地裏沒少埋怨老爺子偏心，更沒少給沈年使絆子。

　　沈年在大班椅上落座，隨手點燃一根香煙，煙霧順著修長的手指彌漫。

　　這時，他手機鈴聲響起，是個座機的號碼。

　　“您好，請問是莫笙的家屬嗎？”

　　“什麼事？”

　　莫笙的家屬。

　　這個身份讓沈年通體舒暢，連聲音都傲嬌了幾分。

　　然，帥不過三秒。

　　“地址，病房號。”沈年眸色一冷，站起身，快步就往外走，渾身散發如霜寒意。

　　沈楓急匆匆地跟了出去。這年頭能讓冷麵王沈年像霧像風又像雨的，也就隻有莫笙這女孩了。

　　路上，沈楓已經在壓著油門開飛車了，還是被沈年大罵關鍵時刻像蝸牛，像趕投胎一樣催著快快快。

　　一直緊抿薄唇的沈年，一時一個電話，遙控著醫院的一切。

　　“喂？張院長......對，她叫莫笙。我不許她有事。”

　　醫院內院，飄散著那難以忽視的消毒水味。

　　重症病房前，四五名醫生正在緊張兮兮地討論著，換作平時，這些院長、副院長、主任、專家們也不會那麼清閑地圍在一起加班加點，隻因為這個病人太特殊。

　　“篤篤篤......”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從走廊一頭傳來。

　　幾人下意識地循聲回頭。

　　白熾燈光重重疊疊地從沈年身上傾瀉而來，仿佛給他鍍上了一層高深莫測的光暈，給人一種不可褻瀆的高貴感。

　　“沈公子。”院長麵色凝重地迎上來。

　　“情況如何？”沈年看了一眼玻璃窗內昏睡的身影，眉頭微蹙。

　　“莫小姐腦袋撞到車窗，被一堆玻璃渣子紮到，幸好沒事。渣子都取出來了。不過......因為要取渣子，她頭發全剪光了......”

　　沈年呼吸一滯，冷冽的目光掃了他一眼。

　　院長心裏咯噔了一下，急忙補充道：“這已是最優治療方案，目前她已脫離生命危險。”

　　“知道了。”

　　......

　　莫笙頭上裏三層外三層包了厚厚的紗布，腦袋一動，後腦勺一陣撕扯開的疼痛。

　　她沉浸在長發被剪光的悲哀中，那是她留了多年的長發啊。

　　她還有畢業典禮要參加，她還有入職培訓要參加......這下......全泡湯了......

　　還有重要一點，那隻碗的修補工作進度必定受影響。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從門外踱進來，莫笙抬眸一看，是沈年，臉上掩飾不住訝色，“你怎麼在這裏？”

　　“醫院護士長給我打的電話，她從你手機裏翻出了署名‘是非男’的號碼，腦補了我和你親密的關係。”沈年聲音平靜得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然，他攝魄的眸光像要直逼莫笙的心底。

　　莫笙默默地轉過身背對他，頭頂無數條黑線。

　　那晚她對蔣菲菲的“是非男”評價深以為然，立馬把通訊錄名稱改了。她昨天攏共也就那麼幾個通話，就讓護士大姐逮到了？敢情她看到這名稱能腦補出一部電視劇啊。

　　沈年無奈地歎一口氣，這小丫頭的心思還真不好猜。

　　他抬手輕撫她的頭，聲音有些許沙啞：“疼不疼？”

　　莫笙心頭一跳突，猛然抬眸。

　　平日裏的沈年不形於色，他的眼神除了清冷就是波瀾不驚。而這一刻，他的那層薄冰仿佛悄然融去。

　　莫笙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搖搖頭又點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