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笙右手落空,不開心了,腦門一衝,一躍而起,試圖用左手的空酒瓶把那支酒打下來。
莫笙臉頰粉紅粉紅,噘著的小嘴也是粉嘟嘟的,讓他有些心動。下意識地,他躍起身,在莫笙的唇上輕啜了一口。
莫笙呆愣了一下,一股暖流席卷了她的大腦。都說酒後易亂事,在大腦下達指令前,她的身體已經撲了過去。
然而電石火光之間,莫笙腦海閃過那個夜晚在酒店的一切,像被索命一樣攫住的思緒……
那種近乎絕望的恐懼再度襲來,嚇得她猛然推開身上的人……
她顫巍巍的爬起身,摸索到一件襯衫匆忙穿上,無意識的發現襯衫似乎能蓋住,沒來得及思考抓起牛仔褲和衣服一股腦兒站起。勉強站穩撒腿就跑,連穿鞋都顧不上了。
誰知,沒走幾步額頭一陣吃痛,撞到了一堵光溜溜的銅牆鐵壁。整顆心悲催的往下一沉,被迫往後仰去。
幾乎同時,銅牆鐵壁伸出一隻手秒速撈起她的腰,一把將她掰回。迷蒙中瞥見幾雙流光滿溢的黑眸和幾抹彎起的笑意!
莫笙倒抽一口涼氣,一時忘了掙脫。
然,下一刻,更慘絕人寰的事情發生了。
“穿我的衣服,是幾個意思?”沈年故作玩味地笑。
莫笙緩緩低頭,再大的驚愕也該清醒了:她穿的居然是一件男士襯衫!布料鬆鬆垮垮的直垂到大腿,她的襯衣,從來都比較修身。
很顯然……是他的!
幾行烏鴉排排飛過……
說時遲,那時快。
“呃……”地一聲,她張嘴就吐到了他衣服上。
溫熱的嘔吐物順著潔白的襯衫蜿蜒而下,滴落光潔地板。
空氣裏彌漫著濃濃的酸味。
這一吐,救了她。
沈年麵色一沉,莫笙張大嘴巴,幾縷酸水像鼻涕蟲一樣掛在嘴角,她知道她闖了禍。可是,吐完之後肚子舒服多了,人也硬氣了,轉身就往外跑。
“站住。”沈年沉聲喊住她,“這裏離你學校有一個多鐘頭的車程,這麼晚肯定難打車,你確定要這麼走回去?”
莫笙內心狂汗,回不去,難道要在他這裏過夜?
“樓上左數第二個房間有浴室,不想半路上被人先女幹後殺,就走出去試試看。”
莫笙怕了,她是個現實主義者,最拎得清什麼對自己最有利,那就厚著臉皮住這兒吧。
她丟下一句“謝謝”,埋頭又往樓上跑,“嘭”地關上浴室門。
沈年望著她落荒而逃的倩影,勾唇淺笑,她不過人前裝出來的成熟淡定,骨子裏還是橫衝直撞的小女孩。
莫笙乍一看,男人洗漱用品整整齊齊地碼著,顯然,這是他的浴室。
她一陣心驚肉跳,他……讓她用他的專屬浴室?
要換一間嗎?腦子轉了幾個彎,莫笙決定今晚拒絕再見沈年,鬼知道還會有什麼奇奇怪怪的事發生。
她簡單洗漱了一番,然後把那件襯衣放洗漱池裏手洗。好幾萬的衣服搓在手裏,感覺像在啜金子,真怕一個不小心給搞壞了。
要是讓蔣菲菲知道她給男人洗襯衫,一定會問“有男人味嗎?”“香不香?”
莫笙都想好怎麼答了,除了嘔吐物的酸騷味,啥都沒有!
洗完她開門探頭探腦,確認他沒有進房間後才拿到陽台掛起來。這裏不是專門的晾衣區,她隻能隨意搭在那木椅上讓它隨風淩亂。
浴室連著房間……不用想,這一定是沈年的臥室。灰白相見的美式簡約風格,像極了他的幹淨利落。那個床……很大,感覺比她工作室的小房間,還大。
她沒敢上床,而是往沙發椅上一躺,蜷縮到角落。
可一閉上眼,今天上午的情形像惡魔般揮散不去。
陸天宇,她年少時候最美好的陪伴,為了別的女人打上門來指責她、汙蔑她,不信任她。那種滿心的壓抑衝擊著她的胸腔,讓她覺得窒息。
混亂的思緒中,沈年的擁吻又躍入腦海,淡淡的古龍香水味,深沉的吻……
天啊,她居然和這號人物接……吻了。他先是誘惑她假扮女友,如今想假戲真做?
莫笙再次感到心驚肉跳,決定明天天一亮趕緊走,他有非分之想,她可不能糊塗。
然額,立誌要聞雞起床的莫笙一覺醒來時已是上午十點。
對著鏡子一照,嚇她一跳,鏡子裏的人臉色暗淡無光,兩隻黑乎乎的熊貓眼格外明顯,原本的明眸皓齒、紅潤嬌俏蕩然無存,乍一看還以為做時間管理大師了呢。
這時,一位自稱為宋管家的阿姨來敲門送早餐,並送來了昨晚莫笙被脫掉丟在客廳的襯衣,已經洗好。
莫笙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蝦米,說了聲“謝謝”然後接過,又麻煩宋阿姨弄了些冰牛奶來敷臉。
……
吃了早餐鼓搗出能見人的模樣,莫笙將沈年的襯衣整齊疊好放在床上。手心拂過揉軟舒適的麵料,想起昨晚的混亂,內心一陣抽緊,手居然不自覺地撫了一下嘴唇。
除了那個不堪的夜晚,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接吻。原本屬於真情侶之間的耳鬢廝磨,卻如此不堪地發生在他們這對塑料情侶之間,這是造孽還是緣分。
莫笙無地自容,甩甩頭,下樓,想要和沈年打聲招呼就走。
結果在拐角處,卻見一個高挑女子踩著優雅的一字步平穩走上來。
美豔有氣質,動態婀娜多姿,渾身散發迷人光彩,不過,帶著一種,張揚。
那不是名模紀詩詩嗎?半年前莫笙作為市選秀大賽的表演嘉賓,和她有過一麵之緣。不過,這女人顯然不記得她了。
女子愣了一下,語氣很不友好,像被侵犯領地的企鵝:“你是……你怎麼在這裏?”
莫笙正色道:“我是沈公子的朋友莫笙,昨晚喝醉了被他收留,正要去謝謝他。”
“你就是莫笙!”她眸底閃過一絲狠厲,嘴裏卻故作淡然,“又是一個睡到我表哥家裏的人。沒什麼事,你就走吧。回頭我幫你說一聲。”
莫笙迅速捕捉到兩個意思,她是沈年的表妹,也就是沈太太的侄女,夠低調的啊。還有,對方顯然知道她是沈年名義上的“女友”。
再有,她和沈太太一樣,像防賊一樣防著她。
莫笙頓時感到背後涼颼颼。
“還不滾蛋?等我請你吃飯啊。我表哥從不缺女朋友。”紀詩詩不耐煩地下逐客令,阿貓阿狗出身的女人都能登堂入室,氣死她了。
莫笙也識趣,坦坦蕩蕩地正要離去,沈年高大的身影從門外走進,對著莫笙露出好看的皓齒:“吃過早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