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溪怔了一下,趕忙站了起來。
逃離了魔爪。
大概是這樣的情況下自己還頂著薄太太這個身份,所以才會喊她過去,本質上就隻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跟她這個人無關。
她走過去,直接蹲了下來。
薄彥之那時候看著她半蹲下身在身側的位置,原本漆黑的長發擋住了大半張臉,整個人看起來都孱弱乖巧地不像話。
“薄先生。”
邢溪在倒好酒之後直接就朝著他遞了過去,可男人非但沒有接,反而施施然地垂眸摸到了桌上的煙盒抽了一根出來,問,“我的打火機呢?”
旁邊的人頓時就湊了過來,“我這裏有。”
“我不習慣用別人的。”
薄彥之微微側眸的同時就朝著邢溪身側桌上的位置看了過去,“諾,”他微微彎腰的同時整個人都湊到了她的麵前,“你把打火機拿來,幫我點火。”
邢溪向來對於他那張臉,沒有多少自製力。
尤其是這個時候。
原本蒼白的臉蛋這會兒竟然帶了微微的紅,抿唇的同時還是摸到了旁邊的打火機抬手幫他點燃了唇邊的香煙。
而......
旁邊的宋容安抓著懷裏的玩偶娃娃,耳朵都快要揪掉了。
眸裏滿是恨意。
濃鬱的煙草味道從男人的唇齒之間吐出來,落在邢溪周身的同時她幾乎是控製不住地咳嗽了一聲,這才皺眉朝著一側躲了躲。
可下一秒,膝蓋就被踢了一下。
“酒。”
那基本上已經可以說是很明顯的羞辱,連帶著她膝蓋上的一側都紅腫了起來,她在反應過來之後還是強撐著拿起了酒杯。
“彥之哥哥。”
旁邊的宋容安看著那兩個人幾乎都要湊一塊的身形,頓時就可憐巴巴地皺了皺眉,“我也想喝酒,之前姐姐在的時候最喜歡喝酒了。”
每次都要提到姐姐。
薄彥之微微垂眸的同時,直接就輕輕笑了一聲,“不行,我答應過你姐姐要好好照顧你的,不能讓你喝酒。”
那模樣,很明顯就是關心。
“那......”
宋容安眨巴著自己眼睛的同時,到底還是微微鼓起了自己的腮幫,“那好吧,我就知道彥之哥哥最疼我了。”
“嗯。”
薄彥之微微側眸,抖了抖煙灰,“繼續。”
那句話,是對邢溪說的。
邢溪那時候小腹的疼痛已經讓她冒出了冷汗,可還是抿唇強忍著有板有眼地倒酒,到了最後反倒是旁邊的傅殷時皺了皺眉,“夠了。”
話音剛落,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薄彥之微微側眸的同時,視線就落在了傅殷時的身上,“怎麼,我女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出頭了,她什麼時候勾搭上你的?”
傅殷時,“......”
他就隻是單純地看著那小姑娘身上的長褲後麵滲透出來的血跡,皺眉的同時直接朝著周圍的人看了一眼,“不想幹的人都出去,我們還有話要說。”
那句話一出來,周圍的人頓時就站了起來。
也不打算繼續呆著了。
一直等到諾大的包廂裏就隻剩下了對麵坐著的薄彥之和宋容安之後,才輕輕勾起唇角笑了一聲,“她剛沒了孩子,你這樣她這條命要是沒了,可真的就不好交代了。”
孩子,沒了。
薄彥之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視線微微停頓了一下,可還是輕描淡寫地嗤笑了一聲,“本來就不該存在的孩子,沒了正好。”
沒了正好。
邢溪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皸裂開來,剩下的什麼表情也做不出來了,低啞的嗓音都近乎哽咽,“我孩子的事情......是你授意的......”
薄彥之微微怔了一下,卻隻是抖了抖煙灰。
“有區別嗎?”
那聲音冷冷淡淡,並沒有多少的溫度在裏麵,“不管你肚子裏的孩子留下來還是沒有,股權已經落在我手裏了,你以為到了現在,你對我來說還有價值嗎?”
沒有價值的東西,是要丟掉的。
這是餘文洲說過的。
邢溪抬眸看著那張淡漠的臉龐,過往的畫麵兜兜轉轉之後到底還是紅了眼眶,整個人幾乎是倉皇地跌坐在了地上。
是啊。
她怎麼還會相信這件事本質上跟他沒有關係的。
怎麼會。
這個故事從一開始自己都不過是他的一顆得到股份的棋子,可她偏偏還是一腔孤勇地覺得婚姻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升溫劑,於是就把自己送上去了。
她那時候全身上下都在密密麻麻地顫抖,呼吸都開始大喘氣。
到了最後,直接蜷縮在了一起。
傅殷時皺眉的同時直接朝著不遠處的薄彥之看了一眼,說話的聲音都是冷冷淡淡的,“你要是再不把人送醫院,可就真沒了。”
薄彥之這才側眸,看到了她褲子上的血跡。
微微皺了皺眉。
他那時候心裏轉了很久,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了惻隱之心,可卻也就是在他打算站起身的時候,門外突然就被一道劇烈的聲音踹開了。
餘文洲闖進來,直接就將那倒在地上的女人抱了起來。
眉目赤紅。
薄彥之看著那突然出現在包廂裏的男人,皺眉的同時直接就站起身攔住了他的去路,直接將人給攔住了。
“滾。”
餘文洲基本上可以說是看著邢溪長大的,這會兒看著那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眉目都是赤紅的。
場麵一時劍拔弩張。
可邢溪那時候卻隻是努力地抬手扯了扯餘文洲的衣袖,說話的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你......放我下來......”
她說話的聲音,如果不是他抱著他基本上都快要聽不到。
“沒得商量。”
餘文洲說話的聲音也明顯變得陰陽怪氣起來,“既然跟你結婚的丈夫對你都不如路邊的一條狗,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麼,白白被人羞辱嗎?”
羞辱。
邢溪呼吸繃緊的同時看著身側冷著臉的薄彥之,本能地就想到了上次宋嶸幫著她逃跑的結局,怎麼也都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你放我下來。”
她的手本來就使不出來太多的力道,可還是鉚足了勁兒掙脫開了餘文洲的懷抱,身形也是踉蹌之後才站穩。
“餘文洲。”
她抿著自己的唇瓣,直接就推搡了他一把,“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