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宋悅的親妹妹,宋容安。
當初那場車禍之後,宋容安還過來質問她,在婚禮現場當著所有人的麵控訴她為什麼要害死她的姐姐,把她的婚紗都扯壞了,當時場麵亂作一團。
而......
那時候的薄彥之可能是處於對宋悅的虧欠,所以在結婚之後對宋容安基本上是事無巨細地照顧,就連新婚夜都被宋容安一個電話喊了過去。
她獨守空房。
大約是這段時間精神高度緊繃,邢溪晚上的時候覺得自己小腹墜痛,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病號服上全都是血跡,觸目驚心。
她直接慌了。
等到被送到急救室的時候,她看著那亮著的手術燈,直接就抓住了醫生的手,“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醫生沒說話,直接就把她的手撥掉了。
“邢小姐。”
那聲音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變得冷漠了好幾分,“您就放心吧,安靜地接受您要承擔的結果,宋小姐要是知道了你的孩子能下去陪她,她應該也會開心的。”
宋小姐,宋悅。
她那時候手腕被束縛在了手術台上,看著麵前那帶著口罩的女人,幾乎是拚了命地想要掙紮,可最後還是被旁邊的護士攔住了。
那時候她的嘴巴被捂住,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及其絕望。
那應該是過往很多年裏,邢溪生命中最漫長的一個多小時,手術根本沒有打麻藥,自己疼地全身都在顫抖,直接暈了過去。
眼角殘留了一滴淚,很冷。
醫生在解決好手術之後才走到旁邊打電話,“宋小姐,您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已經照著您的安排了,您看之前您答應給我的酬勞......”
“我會打到你卡上。”
宋容安側眸看著那在樓下的男人,說話的聲音都帶了明顯的冷笑,“對了,我好像記得打過胎的女人有時候風險很大,是不能再懷孕的,不知道你覺得呢?”
醫生反應過來,瞬間就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很好,”宋容安直接就輕輕勾起唇角笑了一聲,“事成之後你可以直接去國外,不過要是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你知道下場的。”
說著,才掛斷了電話。
餘文洲一直在打邢溪的電話,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打不通,最後還是輾轉在新聞上看到了消息,直接就趕到了醫院。
可......
看到的就是那剛剛從手術台裏推出來的女人。
帶著呼吸機。
餘文洲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調查當初宋悅車禍的事情,這會兒在看到那從手術室裏出來的醫生是自己曾經見到過的,直接一個拳頭就落了下去。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那個醫生很明顯有些慌亂,可旁邊的其他工作人員不知情,直接就過來護著了,“這位先生,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說著,保安就直接請過來了。
餘文洲看著那麵色蒼白的女人到底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脾氣,把人帶回到了病房裏,順道給自己認識的朋友打了電話。
可......
那朋友在做了檢查之後,眉心瞬間就擰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餘文洲看著朋友那緊緊擰著的眉目,整個人直接就站了起來,“發生什麼事情了,”頓了頓,“她被人欺負了?”
朋友沒說話。
等到沉默了好半晌之後,到底還是忍不住吼了一聲,“這根本就是畜生!薄彥之就是個人渣!”
餘文洲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兒,直接捉住了他的肩膀。
“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
“......”
“她的孩子沒有了,”那朋友醫生直接就歎了口氣,“而且做手術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打麻醉,刮宮手術做的很粗糙,以後基本上不會再有懷孕的機會了。”
他是醫生,知道這種事情對一個女人的影響。
“你做好心理準備,一會兒人要是醒來了你好好說說,不然我怕她承受不了這個結果,”那朋友到底還是垂下了眼,“這間醫院不能再留了,你要想辦法把人帶出來去別的地方,不然以後的下場說不定比現在還慘烈百倍。”
那時候餘文洲的手都在顫抖。
邢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天之後,她睜開眼的一瞬間就看到坐在病床前的餘文洲,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
“醒了?”
餘文洲笑了笑,“我帶了你喜歡喝的粥,趕快起來喝點。”
邢溪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她覺得自己的肚子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刀絞一樣,抿唇的同時還是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好半晌之後才微微放下了自己的手。
“我的孩子......”
餘文洲端著粥碗的手頓了一下,到底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溪溪,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嗯?”
有些話自己到底還是沒有忍心說出口。
邢溪沒說話。
邢溪腦袋裏完全都是自己在手術台上被人綁著手腳,還有那女人及其惡毒的表情,一下一下地落在自己的皮膚上,全都是碾壓般的痛楚。
她幾乎是控製不住地,雙手無力地捶打在了被子上。
軟綿綿的。
“為什麼......”
她抱著自己的腦袋,眼淚都跟著下來了,“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要讓我頂著這個罪名承受這一切......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那時候,幾乎是泣不成聲。
可偏偏痛到極致,隻要自己稍微扯動一下情緒,自己的傷口就會碾壓開來湧出鮮血,最後胸腔內一陣悶痛,直接吐出了一口鮮血,暈死了過去。
餘文洲都怔住了。
那天晚上邢溪做了一場夢,夢裏爸爸媽媽就在自己不遠處的地方,笑著朝她張開了雙臂,“爸爸媽媽一直都在你身後,不要怕。”
於是在那樣的夢境裏,邢溪泣不成聲。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病房裏安安靜靜的,她原本是打算下床,可在自己剛掀開被子的時候,門口就有黑壓壓的黑衣人直接走了過來,最後是站在最後麵的宋老太太。
“溪溪啊。”
宋老太太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孩子沒有了沒關係,我都已經讓人把我手裏剩下的股權都轉到彥之手裏了,以後我就不拿孩子的事情要挾你們了,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
那一瞬間,邢溪直接就怔住了。
“您......說什麼?”
她呼吸微微繃緊的同時,表情近乎於呆滯,“股權不是......說要等到孩子出生之後......才可以轉讓嗎?”